角门处,两个宫婢扶着一个戴着面纱的女子上赵府的马车,宁殷自门口路过时,刚好瞥见塞进车内的一片裙角,以及一点精美小巧的足尖。
藕丝绣鞋,有点眼熟,不像是赵家女人能穿得起的款式。
赵须瘸着一条腿,警惕地环顾一眼四周,方跟着跃上马车,飞快离去。
一切生在须臾一眼之间,宁殷不辨喜怒,继续往里走。
德阳长公主府邸只有一处无人能去的僻静之处,便是佛堂后的静室。
一个大活人没法瞒过禁军运出府邸,以宁檀那精虫上脑的性子,若真想做点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必定选那处静室。
佛堂前的荫蔽石路上,果然见两个太监鬼鬼祟祟抬着一包人形物体。
宁殷隐在门洞之后,望着那锦被包裹下露出的女子髻,阴冷了目光。
脚尖勾起一块石子攥在手里,屈指一弹。
后头那个太监脚腕剧痛,顿时“哎哟”
一声跌倒在地。
锦被散了,滚出一个海棠裙裳的女人,仰面朝上。
见到那女人眉眼的一瞬,宁殷眸中的杀意一顿。
那不是虞灵犀。
“当心点。”
另一个太监连忙将女人重卷入被中,叱道,“太子殿下对女人最是挑剔,摔坏了可就完了!”
两人又抬起那包人形物,偷偷摸摸地闪入佛堂后净室。
啧,认错人了?
宁殷靠在墙上,慢慢转着指间险些出手的刀刃。
那真正的虞灵犀会在哪儿呢?莫不是被她躲过去了?
忽然,方才角门外的画面于脑中一闪而过,宁殷猛地抬眸。
眼中的玩味渐渐沉淀,化作一片恣肆的狠戾幽暗。
他转身,朝角门快步走去,惊扰了芭蕉低下晒太阳的狮子猫。
那狮子猫脖子上缀着名贵的金铃铛,一看就是前来赴宴的某位贵夫人走丢的爱宠。
宁殷停下脚步,一个有的计划在心中酝酿开来。
若不回赠宁檀一份大礼,怎对得起他为虞灵犀费心费力布下的这场局?
他伸手拎起那只狮子猫的后颈,单手攀着围墙几个腾跃,翻身上了净室的屋檐。
他落脚很轻,没有惊扰室中那位等得口舌生燥的太子殿下,将瑟缩的狮子猫搁在了净室屋脊的醒目之处。
布好了诱饵,就等着好戏开场了。
虽然他很想留下来看这场好戏,但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