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蒸溜器?要这个干什么?这是练丹用的东西。”
郑复礼看了看单子有些惊讶的道。
“嗯,我要用来做一种墨。”
贞娘道,此时进入墨市,要想取胜,或者说占一席之地,就必须另辟蹊径,高端和中端都没得争,如今争的就是低端,而如果低端的墨市的话,最有竟争力的是墨汁。
再加上府试再即,学士们考试本就争分夺秒,若是能免去他们磨墨的时候,想来也是不错的,如此,墨汁一胜在奇,二胜在实用,三更是廉价,这低端市场贞娘不信争不过来。
不过,制墨汁,需要酒精,所以,贞娘才让郑复礼去买蒸溜器,用来提纯用。
听贞娘这么说,又看贞娘的表情,想来贞姑娘对付田家心里有数,郑复礼自不再多问,便拿着单子出门了。
“马师傅,把咱们带来的胶拿出来,点着炉子,架好锅,明天就可以开炉熬胶了。”
贞娘道。
“好。”
马师傅也不多问,便下去准备去了。
“贞姑娘,义厚生钱庄的言掌柜来了。”
这时二狗跑进来道。
贞娘便想到了昨天,罗九的承诺,这位定然是来送韩熙载夜宴图的,便迎了出去。
“言掌柜好。”
到了前面的店铺,贞娘打着招呼。又让一边的小丫倒茶。
“贞姑娘客气,这就是韩熙载夜色宴图,我们东家让我送来给贞姑娘瞧瞧。”
那言西来也不客套,直接将那副韩熙载夜宴图递给贞娘。
贞娘没有马上接过,而是领着言西来到一边的鉴墨的雅坐边坐下,让言西来把画摊开在茶几上,然后又让小丫取来纸,贞娘拿出身上的墨,冲着言西来的:“言掌柜的且先坐坐,稍等片刻就好。”
“贞姑娘随意。”
言西来道。
贞娘点点头,让二狗招呼着言西来,她专心致志的看着韩熙载夜宴图,随后便在纸上画起墨线图来,这等重要的画,她自不能留下来,万一出了事情,她可陪不起,因此只是观摩一下,画下墨线图,还要让言西来带回去的。
而贞娘也明白,这等重要的画,罗九能让言西来带出来,那显然,两人不仅仅是东家和掌柜的关系,应该有着过命的交情,否则,这种东西,谁会轻易的托给别人啊。
这些不过是一瞬间的念头,随后贞娘便沉浸在画里,这一画就用去了差不多半个时辰。
言西来在边上,表面淡定,心里却是八卦之火熊熊烧起,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韩熙载夜宴图对罗九的重要,北地大家都知道,这韩熙载夜宴图是罗九的祖上留下来的唯一值钱东西了,据说罗九讨饭的时候都没有把这图当掉,平日里更是谁碰一下就跟人拼命。
没想到这会儿却让他巴巴的送来给这李姑娘观摩。
心里决定着,有必要让自家娘子多往这边走动走动。
“好了,辛苦言掌柜,也替我谢谢罗东家。”
好一会儿,贞娘画好墨线图,便站起来拱手道。
“李姑娘太客气了。”
言西来亦是拱拱手。便收好了画,重卷了起来。正要离开,没想郑复礼急冲冲的从外面冲了进来。
“贞姑娘,最消息,海瑞下牢了,他来不了南京了。”
郑复礼是一脸的兴奋的道,不过看着贞娘的眼神却是有些感慨。
贞娘拿出南京的铺面抵押贷银子买地,郑复礼打眼里是不太赞同的,可他却没有真正去阻止过李贞娘,一来这事情贞娘本就可以做主,他就算阻止也不过拖个几天,如果贞姑娘一意孤行的话,他也是阻止不了的。
二来,他心里也有那么一根野草,自最初见过李贞娘熬再和墨的胶时,贞姑娘的影子就烙在了他的心上,可随后,贞姑娘的步子却是越来越大了,他竟有些跟不上,再加上八房入主墨坊,贞姑娘得了墨坊一份股份做嫁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