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宝芝舌头在齿缝间弹了一下,出一声“啧”
,说:“我不想猜。”
但她还是打开了门,让门口那个比她高大半个头的青年进来了。
林宝芝示意青年关门后,没好气地问了句,“你来干什么?”
俞洲平从善如流地把门关上,举举手中用黑色塑料袋装着的东西,“给你送乔迁礼来的。”
他话说完,看到林宝芝手里拿着一把镰刀,镰刀的钢刃幽幽反射着暗光,他突然戏精附身,用很受伤的语气道,“林宝芝,你居然用镰刀来迎接我,你这么信不过我的为人吗?”
林宝芝忍耐了一下没回答他,然后后面的戏精用更浮夸的语气道:“我的心好痛,我以为我们出生入死过,算交了心。”
林宝芝的额头突突了几下,受不了地扭头回去看他,想说你有完没完?什么鬼的出生入死,也就一起打过野猪,还是没有半毛危险的打野猪。视线却突兀地和戏精倒映出星光般亮晶晶又盛满笑意的眼神撞上了,她心跳漏了一拍,说出口的话成了:“你别笑了。”
不知道你的脸很有蛊惑性吗?再笑下去,我的心脏要以负荷的度运动了,很伤身的知不知道?
俞洲平眨了两下眼,歪了一点脑袋,林宝芝的头未完全干透,松松垮垮地在后面挽起,一边耳朵尖是露出来的,他很清晰地在上面看到了熟红,林宝芝这是在害羞?因为他的笑容?
怎么办?俞洲平感觉内心的欢喜膨胀得有冲破胸膛而出的趋势。他当然知道林宝芝拿着镰刀应门是做防身用的,有这防范意识很好,他很欣赏,但就是忍不住想逗逗她。
勉强压了一下嘴角想停止刺激她,说出口的话却还是充满了戏谑,“别人笑不笑你也要管,可真霸道。”
林宝芝不想面对他现在这副不太正经又过于开屏的模样,心想你就不能当个正经的酷哥吗?扭回头看前面,“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稳了稳语气,“先说好,我这里什么待客的东西都没有。”
俞洲平不在意地挑起一边的眉头,“以我们的关系,无需客气。”
“我们什么关系?”
林宝芝很直接地反问,在她看来最多就是普通朋友了,还是远够不上专程来送乔迁礼的那种普通朋友。
俞洲平听出她问话的认真,收起了不正经,沉吟片刻,说:“我不知你怎么看的,但你是我能交付很多很多信任的人。”
他特意不用上“朋友”
这个词,他昨晚又想了半晚上关于喜欢这个问题,然后大脑中时不时闪过林宝芝的身影,他不喜欢自欺欺人,也不喜欢揣着明白装糊涂,他可能、大概、很大可能有点喜欢林宝芝。
他不排斥喜欢这种感情,甚至有点期待和林宝芝展下去,只是现在还不到挑明的时候,他们认识时间真的太短了,可以说互相了解得远远不够,至少得再接触一段时间再说。
如此一来,用“朋友”
一词形容他们的关系不太恰当,毕竟,他想展的是朋友的关系。
林宝芝没听出他话里细微的保留,心里头还算满意他这种形容,她对他事实上也给予了很多的信任,可以说是目前在这个世界上她认识的人中,除了她自己最信任的人了,挺莫名奇妙的。
点点头,她看了看自己屋子,能坐人的地方只有一张矮凳和炕床,矮凳显然搁不下俞洲平的大长腿,也不是这边待客的方式,剩下的只有炕床了,上面她只铺了一张破席子,很寒碜。
“不嫌弃的话,你就坐炕上吧。”
林宝芝说完,去盯俞洲平的脸,要是俞洲平表露出一点嫌弃的话,她决定马上把他轰走,正好省去她招待的工夫。
俞洲平脱了帽子大方地走过去坐下,没有一丝停顿,林宝芝失望没有看到他脸上除了自在外多余的情绪。疙瘩汤不吃就要冷了,她走去灶台上端起来,顺嘴问了一句:“你吃过晚饭了吗?”
林宝芝誓她真的只是问一问,没有想请吃饭的意思,但俞洲平这厮竟顺溜地道:“还没吃,你是要请我吃饭吗?正好我饿了。”
林宝芝:“……”
她看了看自己碗里看起来很寡淡的疙瘩汤,又看了看俞洲平理所当然又有些期待的眼神,后悔了,她不应该问这一句多余的话的。晚饭因为想饱饱地吃一顿,她特意做多了一点,可也没多到能够两个人吃的量。
林宝芝故意闭着嘴不吭声,想让俞洲平更改主意,但她又失望了,俞洲平竟看不懂眼色,下炕走过来,嘴上问道:“我看看你做了什么。”
林宝芝:“……”
她还能说什么,她还能怎么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