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春残漫不经心地回答道。他持着箭杆悬在贝壳上虚虚描了一遍,又探身去看不远处的一只螃蟹。
洛九江故意道:“我看谢兄面貌年轻得很,不想都已经二十一岁往上了?”
谢春残讶然回头看他:“我先前只以为你不会查数,没想到你根本是不会看人岁数。你是拿眼睫毛看出来我已经及冠的?”
“十岁以下的童子若是跨界而行,会对经脉筋骨有一定损害。”
洛九江成心跟谢春残装傻,“所以你至少也该有二十一岁了……谢兄怎么这样看我,我说错了?”
“能教出你这样的蠢孩子,你那家乡真是个民风淳朴的好地方。”
谢春残嗤笑着刺了洛九江一句,“这死地连人的性命都不放在心上,怎么可能关心儿童经脉健不健康——我是七岁被人给弄进来的。”
七岁……
就连在这种压抑的环境下过上一天,洛九江都觉得心情沉重。谢春残从小就被扔到这处死地来,在这里过了整整十一年不但失语,还能熟练满满地开口就放嘲讽,这也是相当难得。
洛九江眼眸一沉:要是如此,他就明白谢春残怎么对自己的画这么有兴趣了。
他应该从来就没有见过海、见过贝壳螃蟹……实际上,洛九江非常怀疑,有些自己见惯了的小玩意,谢春残可能听都没有听说过。
“谢兄。”
洛九江突然开口,“等出去后,我带你去看海吧。”
“嗯?”
谢春残敏锐地转过头来,方才因那枚贝壳而泛起的一点天真已然消失的无影无踪。他眯起眼睛,又露出了为洛九江所熟悉的那种似笑非笑的神情,把自己一切的警惕都藏在了悠闲的语调下,“你说出去?”
“不提你离筑基五层还差得远……九江,你的命还现在可还在我开盘的赌局里压着呢。”
“好啊。”
洛九江扬起眉来,“任我处置便是谢兄最后一局的筹码吧?那就等我赢了谢兄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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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局的时候,谢春残正式抽出了一支没被磨去箭尖的羽箭。
就在那支箭刚刚被搭上弓弦,静静指着洛九江的咽喉之际,洛九江骤感后背一紧。下一刻,只见谢春残手指一松,洛九江第一次直面了谢春残箭矢的速度。
似闪电,若流星。
洛九江闪避不及,眼睁睁看那支箭擦着自己脸颊而过,只觉面上一痛,就有一条极细的血痕渗了出来。他顺着那支箭的方向回望过去,便看到不远处有一人声也没吭一下,就捂着脖子软软地倒在了雪地上。
那人腕上平举着一个手弩,抹了一层幽蓝毒物的锐尖正对着洛九江背心。却是出师未捷,手弩还未来得及发动,人即先被谢春残一箭解决。
谢春残没杀洛九江,他救了他。
此时洛九江距谢春残不到一丈,长刀平举就能直逼他的鼻尖。对谢春残的高度关注使他无暇顾及背后的动静,若不是谢春残突然改变箭矢所对的方向,洛九江被他们两面夹攻,想必非死即伤。
“不用谢我,赌桌上的事,难道还容旁人支嘴吗。”
谢春残哼笑一声,“我谢某人设下的场子,还用不着博头柜主来横插一脚,更何况是老赖家的狗。”
“不管谢兄怎么说,这局算我输了。”
洛九江叹息一声甘拜下风,“只是眼下这一架,还容谢兄与我分个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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