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却是谢他这一盅茶汤。
年老大嘻嘻一笑,向张三丰点头道“无妨无妨!老年我呀早些年是个浑人,后来不是遇到了公子么?嘻嘻,也是该谢公子拉了我一把,嘿嘿!不说那些,来来,吃茶,吃茶嘿嘿!”
众人见他笑得滑稭也忍俊不禁,却也不敢失了礼,都以双手捧着茶向他遥敬。
茶为春毫,其色碧绿,味堪三巡,最适闲谈,众人团团围坐,各捧一盏细品慢尝,又有年老大不时插诨,各人也慢慢熟悉起来,一时胸怀渐舒,心底压着的话也渐浙浮荡扬于喉舌。
期间郭友说起琉求,又从琉求说起东瀛,说到东瀛沉没时,张三丰脸上开始肃然,又仔细的往郭友脸上打量了好一会才开口道
“道友,近来你的思绪是否多变?日间可是偶尔觉得绮思繁乱不得心静?”
此言一出,在座众人俱是一定。
俞莲舟与张松溪本是要被老道士赶走的,可一来两人听了几句后暗暗吃惊郭友几人的本领,心下痒痒难耐越听越吃惊越起瘾,半分也不愿走开。
二来嘛,两人也仗着厚脸皮硬是不走。
才不要走,走了准是亏大了去。
果不其然,不多时便听到郭友所说,一剑斩长蛇,一剑断海峡,一剑动天地,一剑灭东倭之后,两人早已是激昂不已面红如赤,跃跃欲动了。
两人虽是习武,但也是修道的嘛!
对于那些神话志异之中所描绘的种种覆海裂地飞天驾云、朝苍梧而暮沧海等各式玄奇早就神往不已,虽则自家师尊平日里常被世人称作老神仙,但两人都知道,师尊也仅是凡人,如此而已!
而如今,一尊活生生的活神仙可便坐在身前啊!
教人如何不激动!
可是听师尊所言,分明是心魔之困!
阿碧自众人落座后便一直安静的陪在郭友身旁,甚少出声,此时听得真人所说,再对照郭友平日的种种异常,一时也觉得是为心魔所为,急切间不由得开口问道
“敢问真人,可有法子怯去心魔?”
阿碧性子温柔,平生无有大声过,便是急切间说话也是柔声柔气,众人听来犹如清风拂面清爽轻柔好感倍生,更兼她一口的吴语软侬讲来娓娓动听,众人莫不感到舒心,便是张三丰也不能免俗。
于是真人也缓声轻道“阿碧姑娘莫急,老道见郭道友眉间清朗目光纯粹,观之不似心魔之象,至于别的…”
说到此处,张三丰苦笑道“老道修为浅薄,于道之一余亦是新人入蜀,阡陌不识,难甄路途!”
“啊?”
闻言,阿碧抓着郭友手掌,眼眶一红险些掉泪,忧忡道“夫君——”
“安心,安心,不一定是坏事的。”
郭友赶忙安慰道“莫哭,乖哦!冷静些!想想,咱们可是修的同样的功法,太玄经有多玄奥多好用你是知道的,安心啦!真人不也讲了么,不是心魔,那么就不一定是坏事,也有可能是好事呢不是?”
“真哒?不骗人?”
也许是郭友的一番话起了作用,阿碧也冷静了下来,开始努力开动小脑瓜,想要找出问题所在,好为夫君解忧。
劝好了阿碧之后,郭友又向真人道“我也确信不是心魔作怪,不瞒您说,直到昨日登上泰山瞻仰了始皇遗刻之后,我才意识到自身有异的,想着当世唯有真人或会有解,是以我等一大早便来叨扰。”
张三丰内心暗惊,对方果是大修士,想那泰山离此快有两千里了,对方一行四人却能在旦夕之间便到,可不是古籍上所说的飞天之士么?
听到最后一句,张三丰不敢托大自恃赶忙道“道友客气了,你我既是同道,又何来叨扰一说?老道却是巴不得道友多多来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