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宫变之下,老皇帝忽然重病,继后被囚,皇宫上下经过一段慌张之时,后宫无首。作为太子的贴身大宫女,除了太子府的一干事宜,一些后宫内务也交到了云泠手上,云泠竟都办得不错,从未出错。
识字习礼,办事妥帖。
多少人惊叹,不敢相信她原先竟只是个下等的洒扫宫女。
云泠便言,师父识字,在世时教了她许多。
禀报完以后云泠示意身后端着常服的宫女走上前,拿起一件深青色白鹤纹常服走过去,替谢珏更衣换上,“尚衣监连夜赶制出来的怕是哪里不合殿下的意,您试试,哪里不合身奴婢再送去改。”
殿内只有云泠整理衣衫的声音。
其他宫人侯着,太子殿下只有云泠才能近身。
替他更衣这种小事云泠早就做惯了的,也服侍得极好,至少他从没有什么不满意。
只是穿好退开之时,头顶忽然响起一道没什么温度的声音,“这几天,听说你倒是好大的威风。”
云泠为他整理衣袖的手指顿了一下,又立刻如常接着整理。
“殿下明鉴,奴婢安分守己,绝没有逞威风之行为。”
“没有?”
“没有的。”
谢珏看着她乌发上光秃秃的,连支簪子也无,装扮简单而朴素,清清淡淡,温温柔柔的,像朵含苞的蔷薇。
确实不是‘威风’的打扮。
“是么,”
谢珏居高临下望了她一眼,似笑非笑,“这满宫上下不都在传你扶摇直上,传,孤要纳你?”
云泠眼睫一颤。
大殿内的宫人早已惊恐地跪了一地。
“宫人乱传,这绝不是奴婢的本意。奴婢这些时日都忙着六宫事宜未曾察觉如此荒谬的传言,”
云泠一字一句,平静清晰道,“还请殿下恕罪。”
谢珏扯了扯嘴角,语气嘲弄,“你是说,传了两天,你一无所知?”
云泠绝不是眼盲耳聋之人,相反她手脚伶俐,心思敏捷。传了两天的传言要说她一无所知,实难令人相信。
云泠低着头,“奴婢实刚刚在书房在才听见,但自知卑贱绝无奢望之心。只是奴婢一无资历,二无品级,虽有些小办法,但如何堵住悠悠众口?”
如今后宫权利空悬,六局尚宫,十二监主官,太子竟都迟迟未立。
她虽是东宫大宫女,却也无权管理后宫。
“这么说还是孤的错,你在是责怪孤?”
谢珏眯着眼,声音也越发地冷薄起来。
跪在地上的宫人听着更加地战战兢兢,冷汗直流。
云泠手心暗暗掐紧,没抬头,“奴婢不敢。”
他这样骇人的语气,她早就历经百回,该镇定才是。
再多的心机图谋,在绝对的权势威压之下,显得一无是处。
屏气思索中,袖中的一个木盒忽然滚落下来,在地上散开,一支珠钗掉了出来。
谢珏随意望了眼,停了会儿,竟突然对这支珠钗起了兴致,“你的心思,都花在了这种地方?”
云泠连忙捡起,解释道,“殿下误会,这不是奴婢买的,是熊大人刚刚在宫外送给奴婢的。”
“你说是熊英送给你?”
“是,大人说是歉礼,奴婢只好收下。”
她收下还未打开来看过,没想到是如此精美的珠钗,怕是破费不少。这熊大人实在实心眼,明明在所有人眼里她只一个奴婢,他竟这样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