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哄着二皇子玩,头也不抬地笑着说:“祝寿本是心意,来不成也无妨。”
“既是病了便好好将养着,也免得过了病气过来。”
虽没抬头,话却是对着皇后说的:“名牒记得撤下来,何时养好身子何时再挂上去,也省得皇帝沾染上。”
皇后微微一凛,低头应下:“是,臣妾明白。”
另一头的林贵妃此时嗤笑了声:“臣妾记得前两日宫里还没人身子不适呢,怎么偏偏今儿个不适,也不知是真还是假,倒为难皇后还得为她们陈情,再惹了太后不虞。”
太后将二皇子递回宜妃手里,淡淡觑了她一眼:“人食五谷杂粮难免有病痛,难不成哀家生辰便普天同庆了不成。皇后之下便是贵妃,你既是众妃之首,应当胸怀宽广,为底下的人做表率,怎的还是如此小性子。”
林贵妃顿时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低头说着:“臣妾言语有失,太后教训的是。”
“你出身林国公府,自小性子便是这般,可如今不比从前,你也是为娘的人了,日后要学着稳重些,”
太后语气缓和了几分,“如宜妃一般温和妥帖,进退得宜,才能更好的帮衬皇后打理后宫。”
虽太后的声音不大,并不能传到外人的耳朵里,可再怎么样也是大庭广众之下,太后这样教训林贵妃,实在是让她颜面无光。
但太后就是太后,林贵妃再委屈也只能压下去,再次说着:“是,臣妾明白了。”
太后从前就算对林贵妃不满也不会选这样的时机,今日这是做给林家看呢。
听闻前两日父亲为不争气的三房庶子向陛下求情,似是惹了陛下不快,也不知怎么的,还惊动了祖父。
林贵妃委委屈屈地看向陛下,娇艳的面上带几分求助的意思,秦渊瞧她一眼,屈指敲了敲桌面:“生了长乐还性子这般急躁,当心日后长乐也同你一般性子张扬。”
“陛下……”
林贵妃红唇微微撅起,半是撒娇半是委屈,秦渊才松了口,说着:“林贵妃自小性子娇蛮,虽嘴快些,倒也不算坏事。”
太后嗯一声,拨着指缝里的翡翠手捻,看不出是什么态度:“安分守己,懂得审时度势便是最好。”
太后教训林贵妃,还拿宜妃比较,林贵妃自然心里不满。宜妃自知林贵妃定然心里不虞,抱着二皇子不作声地回了座位,将头低下去不说话。
林贵妃冷冷斜眼睨了她一眼,但总算陛下为她说话,心里的气儿也消了些。
太后不喜性子张扬之人,自府上时就不喜欢她这个侧妃,她说多错多,总是挨训,就算百般讨好,对她和颜悦色的时候也是甚少。
可不管怎么说毕竟是陛下的生母,身份如此尊贵,她也只能将气受下去,幸好陛下还算疼她,十次有八次会向着她。
但最让她生气的不是太后,是太后居然拿宜妃来跟她比较。
宜妃是她八竿子打不着的远亲,小门小户的庶女出身,不过是看她还算听话才让她跟在自己身边,陛下仍是太子时也就是个良娣罢了。
入宫以后生下二皇子才封的妃位,不论出身,门第,相貌,她样样都比不得自己,这才做小伏低性子稳重,竟成了稀罕的。
歌舞唱罢一轮,今日才赶回宫的蕲州刺史举杯站起来笑道:“蕲州水患有所缓解多亏了圣上裁决,恰逢今日大喜,太后、陛下,臣——敬您一杯!”
张浦忙过来将酒满上,秦渊举起酒杯,低醇的嗓音朗声回响在殿内:“蕲州水患事关百姓民生大计,非一日之功,这回运河决堤,爱卿决策及时,救黎民百姓于水火之中,此乃大功,若人人都如慕卿一般,心系百姓,实乃朕股肱之臣。”
“蕲州一事慕卿功不可没,朕重重有赏!”
蕲州刺史声如洪钟,胡须随着口型上下抖动,可见其情绪激昂:“多谢陛下恩典,臣定不辱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