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嫖客,在工地打工,眼见血汗钱都花在了这个女人身上,越想越气,酒后拎着刀来到她家,痛下杀手。
色字头上一把刀,无论男女,以色相惑人,搞不正当男女关系,大祸至。
警方勘察现场时,我选择了回避,我没有勇气去看母女俩的尸体。
我当初没有给她办刑拘,本以为是帮她,我却害了她。
人间的喜怒哀乐、悲欢离合,我看得太多了。
透过监狱里的累累罪犯,听着刑场上的一声声枪响,我悟到了两个字:因果。
我一直认为当警察,就是缉捕犯罪分子,正好我自幼酷爱习武,一身功夫,正有用武之地。
后来,我才明白,警察,总是站在人间悲剧的最前沿。
往前一步是深渊,退后一步是崩溃。
我一直认为,凭我一身功夫,定能打出个朗朗乾坤,后来,我明白,人世间的红尘颠倒、错乱因缘,不是一个警察能摆平的。
我见过一个14岁的智障小姑娘,亲手把自己父母杀掉。
我见过一个16岁的小子,为了上网,向父母要钱,父母不给,他拿刀劈死了父母。
而后,拿着钱,自己去上网了。
六月天,等邻居们现时,他父母的尸体里爬动着一万只蛆。
警察去抓他时,他还在悠闲地打游戏。
我见过一个习武之人,一拳打死一个姑娘,就是因为那个姑娘拒绝和他恋爱。
而这个杀人犯,就是我的表弟,他的功夫,是我教的。
将军未挂封侯印,腰下常悬带血刀。我一直用这句话激励自己。
但现在,回眸往事,我的心无比平静,再也没有建功立业、出人头地的想法。
平安是福。
我早年习武,是因为看了一场搏斗,深受震撼。
从此步入武道,时至今日,从未间断。
那年,我八岁,在乡下。
有个邻居,叫许长印,三十多岁,光棍,个头不高,皮肤粗糙,脸肥嘟嘟的,一笑很可爱。
早年娶过妻,后来感情不和,离婚了,没有再娶。
此人是个练家子,精通形意、八极,也通各种器械,时常暮色时分,挽起裤腿,着一件白汗衫,在自家土坯院子里呼呼喝喝练起来。
桩步、行拳、棍术、枪术,一气呵成,步伐辗转,尘土升腾,伴着落日的余晖,将最后一代传武人的形象挥洒得淋漓尽致。
一天傍晚,隔壁村有一个叫“大杆”
的小青年,闲得蛋疼,来找许长印切磋。
这是个小村痞。
那年头,正流行长头、喇叭裤,大杆一头长,穿着从县百货大楼买来的大喇叭裤,飘然而至。
屁股蛋子勒得鼓鼓的,裤腿开得很大,很拉风。
他应该是武侠小说和武侠影视剧看多了,听闻许长印会武,带着一群兄弟,特来切磋,以武会友。
都是乡里乡亲,抬头不见低头见,许长印年长于他,并不想“过手”
,笑着说:
“大杆,别闹了,咱俩有论头,从你舅姥爷那边论,咱俩是叔侄关系。”
大杆得寸进尺:“行啊,长印叔,咱俩就过两手,你给侄子指点指点!”
良言难劝该死鬼。
许长印没办法了:“行吧,要是不小心伤着了,别怪我。”
“哪儿能啊!”
大杆一脸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