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考取的是华北地区一所着名警校,因为我二叔是警察,我从小耳濡目染,觉得他特威风,能够锄强扶弱,抱打不平。
所以便报了警校。
如果上天给我一个再来一次的机会,我可能会考虑一下是否还要报警校。
时光不能倒流,豆角必须炖熟。
我万万没想到,做一个有良知的警察,会这么难,难于上青天。
尤其独立于社会之后,成了家里的顶梁柱,再也没有大人可依靠,甚至父母都要依靠你时,那种压力,无以言表。
人,总是这样,儿时,希望长大,长大后,却怀念儿时。
人这一辈子,其实挺苦的。
成年人的无奈,只有成年人知道。
我永远忘不了,一个汉子因为患了帕金森,右手不停地抖动,起初他还很乐观,说自己这是“百步神拳无影掌”
,后来他崩溃了,撑不下去了。
跳楼自杀。
邻居报了警,我第一个到达现场。
我紧紧抱着他。
四十多岁的汉子流泪了,对我说了人生最后一句话:“人间太苦,下辈子,不来了。”
说完,撒手人寰。
我抱着他的尸体,仰天纵泪,我认识他,他是我小学同学的父亲。
多年的从警经历,告诉我一个真理:再苦再累,也要撑下去。
今天苦,明天更苦,后天就可以看到希望,可惜,有些人选择死在明天晚上,根本看不到后天的太阳。
人生就是这样,看似前途无亮,突然柳暗花明。
自杀并不能改变任何事情,只会留给家人一辈子哀伤。
他的儿子后半生都抬不起头,每次喝多了酒,大哭不止:“如果当时我能够多陪陪我爸爸,也许他就不会走。”
我只能拍拍他的肩膀:“过去的事,不提了。”
我上高中时,是孩子王,哥们儿弟兄一大帮。
那时,幸亏有我二叔罩着,否则我肯定经常挨揍。
觉得自己会武,七个不服,八个不忿,一百二个不含糊。
时值九十年代中期,国企改革,古惑仔电影流行,社会上的小痞子经常跑到学校里折腾,有时勾搭女学生,有时敲诈男生的钱。
他们总是不期而至,夜里跑到我们宿舍,一边抽烟,一边吹牛皮。
狂侃社会大事,纵论国际风云,似乎每个人都是治国良才、宰相之造,还总往自己脸上贴金,说有多少女生喜欢他,为他打得不可开交。
我听得想吐。
某晚,我身体不适,中暑了,没去上晚自习,自己在宿舍点着蜡看书。
突然进来两个痞子,一个叫“军哥”
,一个叫“慢哥”
。
一个像猪头三,一个像知了猴。
咱也不知道他们这名号是怎么来的,“军哥”
尚能理解,七十年代出生之人,很多叫“占军”
、“胜军”
的。
但这个“慢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