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老爷。”
青年面色丝毫不改,语调平淡无半分起伏。
那老人看着年轻人的目光很是慈爱,青年却反应淡淡,像是将自己置于下人身份一般。师望月起身离开,经过门边站着的女人时一丝眼神也没给。
瞥见青年一幅谁也入不了他眼的样子,文心姝纵使恨得咬牙切齿,也不敢表现出来。待师望月走远,座上老爷子一子一子将玉棋捡回棋盒,幽幽开口:“都处理好了?”
“是。”
文心姝走上前,脸色不太好,“爸,开原他救不回来了。”
“舍就舍了吧。”
说这话时平易近人的老人依然眉目慈祥,没有犹豫,仿佛丢弃的不是自己儿子。
“望星回来了?”
“嗯。常人今日去接的望星。”
提起儿子,女人下意识露出憎色,像是提到了个污点。
“接回来就留在京城吧,记得好好管教。”
“我会的,爸。”
父女间的对话匆匆结束。那文老爷子眼皮子往下一耷,显出厌倦疲态。文心姝立刻会意,低头退了出去。
文心姝下了楼,屋内各处都有佣人,但都像是被训练洗脑的机器人一般,无一不是阴沉死板毫无生气,人数并不稀少的大厅竟有些冷森森。画着凌厉妆容的女人走至客厅沙处坐下,过了许久才看向一旁站着的儿子,皱了皱眉。
“以后不用再去学校了,放你回云市看看你自己这几年都学了些什么东西?”
一张嘴,女人艳丽的红唇吐出训斥。
师望星神情平静,习惯了承受母亲的嫌恶。
“刚刚看到那个小子了吗?”
师望星答是。
“跟你说话了吗?”
这一次,师望星没吭声。文家连下人都隐隐知道,除了文老爷子文盛,师望月从不与任何文家人说话。
文心姝骤然戾气横生,“他算个什么东西,一个五岁抱过来的野畜担了我文家的辈分罢了!”
师望月五岁到文家后,落户在文心姝这边,随了文心姝的丈夫姓师,名义上是师望星的兄长。但是文心姝每次对师望月口出恶语时,却只盯着文家“望”
字辈这件事说道。
少年听着句句污言秽语面上若无其事,垂在腿侧的拳握得死紧——这个女人,是他的母亲。在她的眼里,除了文家,什么都没有。
女人骂完,解完气,端着高贵姿态又回到文家大小姐的做派,“常人一早就去接你,之后去哪了?”
师望星不作遮掩,平平道,“去了一趟晨曦路。”
一句话又戳到了女人的心肺管子,声音乍然抬高八度,“半死人有什么好看的!”
两年前,一场车祸,文心姝的丈夫师屹为了救文心姝,鬼门关走一遭后变成了植物人。丈夫终日躺在疗养院不省人事,期间文心姝作为妻子没有去过一次。师望星也是在那之后被送到了云市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