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请求官家能够允许罪臣告老还乡,从此不再过问世事。”
特别是在说出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声音都突然变得沙哑了许多
这一刻韩世忠的心中,止不住的绞痛,就犹如心底里在滴血一般。
自靖康耻以来,同金人苦战十余载。
如今金人未灭,却不成想,他韩世忠必须要告老还乡,归隐世间了。
“哦?”
赵构闻言顿感大惊,惊呼道:“竟然还有这样的事情?”
赵构的心中自然也有着他的想法,那韩家军都统制耿着胡乱妄议诽谤朝廷?
恐怕还远远不止如此吧,这点儿罪名算得了什么,以他对秦桧和张俊的了解来看,怎么着也得是弄个意图谋反起步吧。
不过韩世忠心中所想,所要表达的意思,赵构自然是听明白了。
而楚州的消息,想必马上也快要传到宫里来了。
妄议诽谤,或者意图造反,孰轻孰重自然一目了然。
至于韩世忠为什么要先他一步得到消息,没说的也不用多想,一定就是那岳飞私下里通的风报的信。
岳飞啊岳飞,本来朕让你与张俊同去楚州,就想以此来警醒与你,好叫你识时务,看在你昔日功绩的份儿上,朕在最后给你一次安然退去的机会。
至于先前秦桧说什么金人需要‘必杀岳飞而后可和’的时候,朕也并没有真正的放在心上。
却不成想你竟然不仅不幡然醒悟,还要给韩世忠私下报信,既然你岳飞如此不懂得明哲保身,那你今后便休要怪罪与朕了,这些都是你逼我的,而你也已经逼了我不止一次两次了。
这一刻,赵构已经彻底的不再对岳飞抱有幻想了。
不过这都已经无伤大雅了,以后再说也不迟,眼前还需要先处理韩世忠的问题。
那都统制耿着到底是妄议诽谤,还是意图造反,就要看当下的决策了。
“是的,官家,千真万确。”
韩世忠依旧跪在原地不曾起身。
赵构此时还在思索着当下应当如何处理此事。
却只见韩世忠他颤颤巍巍的伸出双手,又缓缓张开双手露出十指。
恳求乞怜着说道:“官家,罪臣这十根手指,在这些年来的无数次大战役小战役之后,已经有近一半手指都不能在弯曲动弹了,就连平日里吃饭时都不能像常人那般握住筷子,像这样的手又如何还能握紧兵器呢。”
韩世忠的语气愈悲鸣,“官家,罪臣如今已经是年老体衰,昔日又负伤极多可谓伤痕累累,留下来的暗伤也是数不胜数,常常在半夜里因咳嗽而被惊醒。”
“罪臣还不知道还能多苟活几日,只求在最后的这些时间里,能够多多陪伴些家人,罪臣因连年在外带兵征战,已经亏欠得他们太多了。”
他的声音变得更加沙哑了:
“恳请陛下能够准许罪臣告老还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