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文的吕夫子平生最讨厌的就是打五禽戏。
然而,此时此刻他无法拒绝,只能应了一声好。
“既如此,你就再去这最后一次吧。”
“夫人,我定努力让你成为举人娘子。”
…
陈延没想到夫子看似纠结,实则这么果断,才思考了一天,就彻底做了决定。
第二天就连学生们的去处就想好了。
学子们才刚考完归来,就听到吕夫子公布这个消息,内心是极为不舍的,但夫子要考乡试,这是件喜事,他也不可能一边备考一边教课。
这样两边都会分心。
并且,吕夫子还决定把大家今年的束脩退回去。
“不可!”
有学子起身,“夫子,去吴氏私塾也须束脩,夫子如此尽心教我们,我们怎可让夫子抛费!”
吕夫子对学生们的宽容和好,有目共睹。
而且过去的三年,大家在小食肆里吃掉的钱和自己交上去的束脩根本不能成正比,谁还好意思在此刻退钱?
一人抗议,众人抗议,到最后,大家更是齐声喊出:“只愿夫子将来科考顺利,一朝得中!”
陈延看见夫子正在尽力用严肃掩盖自己眼底的慈爱和愉悦。
他忽然知道为什么夫子喜欢开私塾了。大家真的有点难拒绝这种成就感吧。
因为吴秀才和吕秀才关系实在不错,加上把学生送过去还搭了一本孤本的手抄,再者吕氏私塾的学子也不多,所以两边私塾很快就交接完了。
昔日里热热闹闹的吕宅突然寂静了下来,一个人看书学习的滋味其实是不错的,但是一个人打五禽戏,真的很寂寞,是以,吕秀才想起了自己同样要备战八月院试的义子。
嗯……虽然院试只要在考院里待上个一天半,陈延又年轻,应该不会有什么事,但是天气和身体的事谁说得清呢?所以!陈延!来陪夫子一起五禽戏吧!
于是,在趁着某个吕夫人叫李银花来要给陈梅花撮合的时候,吕夫人随口提了一句让陈延来吕宅同吕夫子一起备考的事情。
第二天,包袱款款的的陈延就出现在了吕宅的门口。
吕夫子:突然有点开心呢。
不过让吕夫子失望的是陈延就算来了吕宅也没有打五禽戏,他把之前在私塾里训练强身的那一套直接带过来了,每天带着吕夫子晨跑、打拳,少食多餐,荤素搭配。
这路子有点野,不过吕夫人很快发现,这些奇怪的事情似乎比五禽戏更有作用。
因为她觉得夫君的体力比之前有了……显著的提升。
一起忙碌的时间过得很快,春季在时间里消融,南方的夏季就这样到了,陈延原本还想建个号房让吕夫子体验一下‘人在号房’模拟考的感觉,但是随着天越来越热,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这天气,不是锻炼,是送命啊。
怪不得只有春闱和秋闱,没有夏闱,不然整个号房都像是在腌咸菜。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五月发生了两件大事。
一是陈家的长女梅花在吕夫人的牵线之下,终于寻摸到了合眼缘的人,准备定下来了。
二则是本来早已被遗忘在记忆角落里的方氏私塾又开始蹦跶了。
五月中旬,整个川安县突起传言。
据说是德民私塾有学子的父母长辈想要从德民私塾退学,说方秀才教得不好,结果德民私塾的人直接来了一句:我们方秀才的学识也是过人的,而且一心向教,不像某些人,明明还要科举,却巴巴地开了私塾。
这简直就是指名道姓的嘲讽了。
而且他们还派人大肆宣扬此事,意在突出吕夫子的‘无师之念’和方秀才的‘以学子为本’做对比,洗一洗德行私塾和德民私塾。
嘿,这就让陈延乐了,本来忙着科举还想不到给方家上一课,他们就这样撞到枪口上来了。
不就是传流言吗?这点手段,他在后世已经看麻了,况且,他要传得还不是无稽之谈的流言,而是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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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安县某茶楼内。
一个穿着黄衫的男子跟周围人搭讪,一副贼精,仿佛捧着秘密的样跟周围人攀谈,“你们最近听说了一个关于德行私塾的大消息吗?”
一旁有个路人一听,马上上嘴一问:“是德行私塾跟吕氏私塾那个比较吗?”
“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