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也不许看。”
他懒懒地靠在沙发背上,对她的做法没有意见,只补充说:“换个口味。”
“行了!知道了!你真的很懒哎。”
饶束边小声嚷着,边趿着居家拖鞋出去帮他拿冰淇淋。
张修把双手枕在脑后,笑了一下,闭了会儿眼睛。
等她拿来另一盒另一种口味的冰淇淋之后,两人才继续看电影。
影视房的氛围自动调整到高度沉浸于电影的那一种。
没人说话。
没人思考。
都还活着。
都在赎罪。
影片进行到指证那一幕,少女布里奥妮站在那里,用她年幼的心灵,用她清澈的双眼,用她坚定的口吻……
指证了一个无辜的人。
罗比。
饶束嘴里的姜糖咬着咬着就咬不动了。
她停了一会儿,停止一切动作,包括呼吸,只有漆黑的瞳孔倒映出电影画面。
一秒,两秒,三秒,四秒。
在所有人眼里,罗比成了那个强·暴少女劳拉的人,他终于被众人送进了监·狱。
饶束又开始缓慢地嚼动嘴里的姜糖。
她神色平静地看着电影里的故事。
看啊,那些别人的故事。
什么时候才能少一点艺术色彩?
什么时候才能与平凡人的故事一样令人沉默而不落泪?
什么时候才能不以悲壮的背景音乐去稀释那些沉重的伤害与钝痛?
她眨了眨眼睛,伸手去拿了瓶酸奶,吸管轻轻一刺,就扎破了铝箔酸奶盖。
只发出轻微的一个声响,没有任何其他的挣扎和抵抗。
一如她在沉甸甸的罪孽面前那样。
她把吸管伸入酸奶瓶,慢慢啜饮,奶香味和酸味从舌尖蔓延。
冷酷的败血症。
轰烈的地铁站爆炸。
沉默的敦刻尔克港口。
大军撤退。
寄出去的话。
收不到的信。
「Comeback。」
「Comebacktome。」…
不再年轻的布里奥妮在采访节目上,转过身说:那一年我从未见过他们。
从未见过。
荧幕外,饶束面无表情,小口小口地喝着酸奶;
张修更是淡漠得只剩下线条分明的轮廓,一勺一勺地挖着冰淇淋。
软弱,向来是上帝为弱者准备的投降必备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