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常生活里,她喜欢直接叫别人的全名。但在真正涉及到真情实意的关系中,现在的她,再也不想以全名去称呼别人。
多少的伤痛,潜藏在微小的细节之中;多大的委屈,旁人或许永远不会懂。对于某些往事,饶束尝试着去解释、去挽救、去挣扎,但毫无收效,这样做的后果只是把她推向更糟糕的境地,她成了一个骗子,不要脸的骗子。唯有自欺欺人才能帮助她重新像个正常人一样活下去。
前几天,姐姐还问她:“跟那个谁谁谁怎么样了?”
当时饶束嬉皮笑脸道:“哈哈哈哈哈哈我们决定在明年结婚!”
姐姐怒吼:“滚!你们还没到婚龄,不能胡来,知不知道!”
饶束笑到呛泪:“提前私定终身嘛,有什么不可以的?”
姐姐叹气:“束束啊,谈恋爱了就不要再那么任性了,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包容你的任性。知道吗?”
饶束还是笑,只用右手捂住心脏,鼻音很重地“嗯”
了一声,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都说了,她跟家人讲电话总是很容易哭。可她不是故意的,她也不想哭的,真的不想。
那个谁谁谁,是饶束不想提起的谁谁谁。
曾经很长一段时间,她就是以全名去称呼谁谁谁的。
鉴于这个悲剧历史,所以饶束决定,从今往后,对于所有她要付出真心实意的人,她都不能再以全名去称呼人家。
至于这个张修……饶束把他放在唇间反复含啖,最后也没想出一个合适的称谓来。因为她与他并不熟识。
如果可以的话,真想叫他“张竹笋”
啊,或者“张龟苓”
,或者“张林肯”
,对了“加缪·张”
也行……
把自己喜爱的东西与他捆绑在一起,会不会,就能多喜欢他一点呢?
3
“不能。”
私人射击场内,丁恪微笑着跟射击教练说:“他的手受不住那么高强度的训练,步·枪对手指力度的要求有多高,伍教练你作为专业人士,不会比我更不清楚。”
听见这话,伍教练望了一眼后面的少年。
少年靠在手·枪射击室外面的墙上,碎发遮额,懒到连话都不想说的样子。
但刚刚提出要在结束了手·枪射击练习之后继续去室外的步·枪射击场练习的,也是他。
本来伍教练已经答应了少年,但面前这位丁先生又说不行。
“好吧,”
教练转回来跟丁恪说,“那丁先生下周一再带他过来,今天就不练了。”
丁恪点了点头。
教练离开之后,丁恪走到墙边。
张修还歪着身子靠在那里,睫毛低垂,薄唇微抿,看着地面。
“任何康复性训练,我们都要适可而止,”
丁恪递了一瓶罐装饮料给他,缓缓道来,“操之过急会适得其反的,你说对吗,先生?”
张修没说话,也没接那瓶饮料。
他把额角斜斜地抵在墙上,垂下来的睫毛遮住了他的双眸。沉默即倔强。
丁恪叹气,“再说了,下个月你还要去纽约复检,在那之前,不要再让你的手受伤。”
丁恪说着就想伸手去握少年的手,但被他躲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