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政逍给他把头发束好,笑道:“还是阿音会说。”
戎音对着铜镜左右歪脑袋,脸上的笑容甜得跟蜜似的,“宗政逍,你束发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因为绿娥要忙着生意的事,已经很久没有帮戎音梳新发式了,戎音近些日子也没空在意自己的形象,每天就自己随便扎个高马尾。
是宗政逍主动站出来说要帮戎音梳头发,还自学了好些适合戎音的发式,不过也不是天天都给他梳,有空了才会试上一次。
毕竟宗政逍是皇上,要以政务为重。
宗政逍从背后抱住戎音,看着镜子里的戎音和自己,微笑道:“因为阿音愿意给我尝试的机会,我才能练出这么好的手艺,这都是阿音你的功劳。”
戎音扭头看他,“嘴这么甜,是不是瞒着我偷偷吃糖了?让我尝尝。”
说着,他便勾住宗政逍的脖子吻了上去,宗政逍眼眸含笑地搂紧他的腰,热情地回应着。
……
在新春来临,百姓们忙着下地耕种时,李傲的审判结果也出来了。
经过李家主四方奔走,到处拉关系,又积极赔偿受害者,以求获得他们的原谅,再加上自请降职,向宗政逍服输认怂,李家最后还是留住了李傲一条命。
但他最后还是被判流放苦寒之地,像他这样的公子哥,先不说能不能受得了边疆恐怖的环境气候,单就徒步走几千里这一点,怕是就能要了他的命。
短短一个多月,李傲的身份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从前是傲气跋扈的世家公子,如今只是一个落魄活该的阶下囚。
因为重伤再加上绝望抑郁,李傲很快就瘦脱了相,之前虽然一脸肾虚,但至少白白净净,但如今再看,跟街上的乞丐也没什么区别了。
在李傲被押送离京前,李家主想办法让他跟全家人见了一面。
当看见形容枯槁的儿子时,李傲母亲差点哭晕过去,不过一个多月没见,他的宝贝儿子怎么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姨娘抱着李傲哭嚎,她这些日子也不好过,在确认李家主不会出手救李傲后,她心里就只剩下悲痛和后悔了。
如果她当初对李傲严格一点,不惯着他纵情声色,是不是就不会得罪那么多人,也不会招惹到皇帝了?
可世上没有后悔药可吃,姨娘再悲伤,事情也无可挽回了。
李家主站在旁边,看着被姨娘抱着哭却如同石头般无动于衷的李傲,眼里满是无奈与愧疚,垂在身侧的拳头紧紧地攥在了一起。
他当然知道李傲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那天他没脸面对李傲的哀求,匆匆逃走,后来狱中传来消息,说李傲哭着喊着要见他,为此还绝食了几天。
但清楚自己救不了儿子的李家主没有再去探监过,全当自己不知情,因为他再也无法承受儿子那难以置信又惊恐的目光了。
他明白儿子恨他,他也恨自己,恨自己无能为力,没有站在权利的最高点,为家人提供无人可侵犯的保护。
李家主和李傲母子的痛苦被李楚和李楚母亲尽收眼底,他们越是悲伤,两人就越是高兴。
原来仇者痛亲者快的滋味如此美妙。
但伪装了十几年,他们不可能在这个时候露馅儿,所以也跟着演出不舍和无奈的表情来。
李傲知道事已成定局,无可更改,便也没浪费时间再求他爹和他哥了。
他只是看着他爹,用像是被沙石磨过的粗哑嗓子道:“爹,我马上要走了,往后我们大概一辈子都见不到了,等我离开后,你好好待娘,至少让她能安享晚年。”
听他这么说,姨娘顿时哭得更大声了,不停地喊着“我的儿,我的儿”
,像是立马就能哭晕过去。
李家主郑重地点头:“傲儿你放心,只要我活着一日,就会护你娘一日周全。”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李傲也不再理会父亲,转头看向了他大哥李楚。
李楚上前,扶着李傲的手红了眼睛:“傲儿,对不起,是哥没用,哥帮不了你。”
李傲摇头:“我知道你们尽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