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這人正是八公主6薔,因生母是正得陛下盛寵的肖貴妃,是以自小被嬌生慣養著,生出跋扈囂張的性格來,在後宮的皇子公主中最是驕縱。6屏忍著痛,見6薔身後還有一干宮人,只好道:「是,八姐姐。」
這麼一喚,6薔卻愣了。
她一身繁重的襦裙外衫和一臉精緻的釵鈿妝容,正居高臨下站著,而眼前的6屏恰好仍盤腿坐在地上,仰頭抬眼看她的神情顯得十分無辜。他的臉很小,黑瞳比眼白多,眼睛內仿若含了不少情意,剛睡醒的嗓音中帶了點黏糊的醉意,一聲「八姐姐」又拖長尾調,無端勾人心弦。
不知為何,6薔忍不住彎腰伸手抓住6屏的下巴。
6屏嚇一跳,別過臉甩開。
6薔氣道:「不准用這種眼神看我!你怎麼生的這張臉?不愧是下等賤人的兒子,天生就會魅惑人,別以為叫我姐姐,我就把你當弟弟!」
6屏只好道:「那公主殿下,請你怎麼打擾我睡午覺?」
「我心情好,四處走走,就碰見你這麼個煞風景的人,不開心了,踹兩下怎麼了?」
真是活見鬼,在自己院子門口睡覺還能撞上這混世魔王。6屏看了一眼身後還在哆嗦的達生,拿起地上的書,起身準備離開。
6薔道:「我叫你走了嗎?」
6屏只好站定。
6薔得意道:「你看看你,怕東怕西的,通身哪有一點皇子樣兒?我不過叫你起床,讓你起來念書,你這副樣子反倒讓人以為我欺負了你似的,豈不叫宮裡人笑話?」
6屏不想理她。
見狀,6薔又朝身後的宮人道:「你們看他那蠢笨的樣兒,連白虎殿的課業都是倒數第一,還敢在這兒睡懶覺,我不正是在訓誡他麼?」
身後的一干宮人立馬應和:「是是是……」
6屏平靜道:「你不也是倒數?咱倆彼此彼此。」
6薔一愣,頓時火冒三丈:「胡說八道!我哪有你蠢?我的文章可沒被太傅當眾批過!」
6屏火上澆油:「那是因為你從來沒交。」
場面驟靜,6薔氣得眉毛快要拉到耳後了:「6屏,你竟敢以下犯上!」
顏面掃地,只能儘快想辦法挽回,只聽她又道:「咱們打個賭,下個月的小考上若我考得比你好,你就當著這裡所有人的面跪下來大喊三聲公主殿下我錯了,怎麼樣?」
「我不跟你賭。」
「由不得你!」
「你說什麼便是什麼吧,反正我不跟你賭。」
6屏一面嘗試撫平書封上的摺痕,一面叫了聲「達生」,快步離開這地方。
「6屏,我還沒叫你走,你竟敢走!」
後面的6薔還在氣急敗壞,6屏早已拂去身上灰塵,頭也不回快步離了這涼亭。走遠時,他聽見6薔似乎還大聲說了一句什麼,接著周圍的宮人都笑了,他走到蒼篴院門口,轉頭才見達生正小跑著跟上來。
「你怎麼才來?不怕被他們拖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