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放仁孝皇后梓宫的行宫,位于整个巩华城的中心,他们并未在外停留,直接入了行宫。
仁孝皇后的梓宫停在大殿的正中央,旁边还放着孝昭皇后的梓宫。
太子担心胞弟害怕,从入殿那一刻便主动牵着他的手。
守梓宫的是个宫里的老太监,他亲自点燃了两份香,分别递给太子与二阿哥。
太子松开了胞弟的手,扭头笑着安抚他。
“保宁,别怕,跟着孤。”
胤每一个步骤都照着太子哥哥做,兄弟俩跪在蒲团上给仁孝皇后烧纸钱的时候,他的眼泪开始大颗大颗地砸在地砖上。
他的额涅一个人在这阴暗偏僻的地方,该有多孤独,多害怕呀。
福全看着哭成了小泪人的小侄子,心里也不是个滋味,皇嫂是个值得尊敬的人,太子和小侄子也甚至聪明伶俐,若皇嫂还在,两个孩子兴许会更幸福。
被胤的情绪勾起了伤心和对生母的思念,太子也红了眼眶,控制不住地掉了几滴眼泪,这时他趁人不注意偏过头去,立马用衣袖擦拭干净。
除了一直盯着他们俩的福全,和离他十分近的胤,没有叫其他人瞧见。
与此同时,康熙正召见了多位内阁大臣,复盘了去年夏天遭遇大震的事,还谈及贪腐、结党营私等话题。
“去年地震,受灾的地区,无论官民,都损失惨重,这一点朕需要反省,尔等则需要更深度地反省。你们当初立下的志向,是为朕尽忠,是为民立命,可你们如今是否背离了你们各自最初的志向?”
群臣静默,无一答话。
“自从朝廷任用你们为官之后,朕知道,你们每个人家里都变得比原来更富有,生活上也变得更宽裕。可即便如此,你们当中有些人,仍旧不满足。”
有个别的大臣把头垂得更低了,就跟那平日里见到的鹌鹑似的。
康熙语气骤然冷厉,高声呵斥。
“于是你们相互勾结,徇私枉法,以满足你们心中无尽的贪欲!朕今日就是要告诉你们其中的这些人,事情一旦败露,朕绝不姑息轻纵!”
“皇上息怒!”
众臣全都不敢再保持沉默了。
“息怒?尔等只要将你们那藏污纳垢的肺肠,都各自拿出来洗洗干净,放在阳光底下晾一晾、晒一晒,朕何至于怒?”
“你们都是大清的股肱之臣呐!是朕亲手挨个提拔上来的,若是连你们都叫朕失望了,那朕还能去信任重用谁?”
“皇上!”
不少大臣都被康熙的这番肺腑之言感动,双眼泛泪。
“臣等必不辜负皇上圣恩!”
从御书房出来之后,每个人各怀心思,尤其是索额图,最近皇上隐隐对他似有不满,今日又特意提及去年的旧事,难不成是在警醒他?
回府之后,他思来想去,总觉得不妥,这颗心它总是不安呐。
半夜里睡不着觉,起身背着手,来回在院子里踱步。
“不行!还是得找个在皇上身边近身伺候的人打探一番,看看皇上是否是对老夫不满。”
宫里的内侍自然是不容易接触的,再加上御前的人各个都嘴严得很,若是被皇上知道了,这不是自找死路么?
所以,他打算从皇上身边的近臣着手。
又联想到,在南书房当值的都是品级不高的小官,恰好里边的高士奇就是他曾经的家臣,还是由他举荐到皇上身边的,找他打听打听应该不难。
谁知想找南书房当值官员打听消息的,远不止他一人。
高士奇的家门口,挤满了人,索额图府上的管事去请人的时候,还被高士奇家看门的小厮不耐烦地呵斥了一通,气得他家管事鼻子都气歪了。
回来更是添油加醋地告了一状:“小的已经自报家门,说我家老爷是内阁辅索相索大人,谁知那高士奇家的看门小厮竟说,即便是索相您亲自到那儿,也得等着他家老爷召见!”
索额图猛地拍了一下桌面。
“岂有此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