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郭还参户部尚书王日藻、佛伦等人,说他们也与靳辅一起,参与夺取民田,妄称屯垦,将所得米麦越境贩卖,以此获利,中饱私囊。”
康熙听得有些头疼,“靳辅治河确有功,朕南下时,亲眼所见,至于他是否阻挠下游疏浚,屯田欺民,罢了,让他自己到朝堂上,与郭当面对质吧。”
“是,儿臣即刻派人传旨靳辅,调他归京。”
靳辅得知自己被参,连夜乘船由运河赶到京城,他当晚还见了一个人。
“郭不是徐乾学的门生吗?都是自己人,为何构陷我!”
靳辅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屯田这事他确实干了,这也就罢了。
治河之事,他与于成龙起了分歧,于成龙此人性格死犟死犟的,他不过是让佛伦去给于成龙施压,想让他知道自己才是治河的主事之人,偏就叫郭说成是他有意阻挠!
对面之人掀开兜帽,竟是明珠本人。
“此事说来话长,余国柱从前任江宁知府时,遭水灾,他想着尽量平息此事,可此事却被汤斌在皇上面前告。余国柱这两年一直有意抓他的错处,不曾想太子一直护着汤斌,于是余国柱气不过,就散布了些谣言,想要报复汤斌,此事成了汤斌的心病,他竟气死了。”
“不是,汤斌是太子师,太子当然护着他了,余国柱没事去招惹人家干什么?他自己有问题,还不让人家实话实说!不对,余国柱针对的是汤斌,关徐乾学何事?”
靳辅现在是恨极了一切可能牵连到他的人,说话也极为不客气。
“!谁知徐乾学私底下,与汤斌竟然是至交好友,他后来得知那谣言是余国柱散布出去的,就这么跟余国柱起了龃龉。”
明珠没说针对汤斌也有他的手笔,只把错处都推到余国柱身上。
“那徐乾学该让郭参余国柱啊!”
“郭是江南道御史,监察江南官员,徐乾学知道你与余国柱有往来,所以指使他的门生参你,佛伦与你同为一方,所以也遭了弹劾。”
明珠微微停顿,又找补了一句:“不过这也只是老夫的猜测。”
“定是徐乾学在背后搞鬼!”
靳辅直接认定了,他在朝中素来并无政敌,于成龙背后也没有任何势力,他此次大约真的是被余国柱给连累了!
“既然如此,那我明日在朝上,定要当着皇上的面儿,分说清楚!”
一早朝会,靳辅果不其然将自己历来治河的功劳细数了一遍,又言及郭根本不懂治河之道,说他有意阻拦下游疏浚实属诬告。
郭站出来说:“那屯田一事,靳大人总不能再说是下官诬告你了吧!”
康熙本来最近就心情不好,听见底下吵个没完,尤其深得他信任的靳辅竟然与民争利,这怒火噌地一下就上来了。
“都吵够了没有!”
底下的大臣不约而同地噤声。
“靳辅,你说人家是诬告,你就拿出证据来证明自己的清白,毕竟郭参你的,条条都有实证。”
靳辅哪里拿得出什么证据,他满心以为皇上会偏向他,毕竟这些年他确实治河有功,皇上也一直十分信任他,屯田不过是小错,顶多训斥几句就完了。
谁知这回皇上却要他拿出实证。
太子年岁尚小,并未上朝,不过朝堂上生的动静,他都尽数知晓。
“靳辅这些年是被皇阿玛养得有些狂妄了,让他吃些苦头正好。”
立在他身后的张良敬小心翼翼地试探:“殿下的意思是,要继续深挖靳辅的错处?”
“朝臣相争,历来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此消彼长,永远无休止那一刻,而这些臣子没有绝对的善恶之分,只要有用,就值得留下,不过孤要在此之前,将他们打磨成孤想要的模样。”
“奴才……听不大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