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若要泄愤,就不会叫人死的这么容易了。他是该死,但还不配让本王亲自动手。”
“晋王这便是承认,杀人为你指使了?”
撄宁实在是敬佩这六皇子的勇气,主事的太子还没说话呢,他倒是急不可耐了。
撄宁头一回见唱黑脸的生怕自己死得晚。
倒是晋王,大约是平时偏爱打打杀杀,性子又不讨喜,树敌太多。偌大的猎苑,竟无一人为他说话。
“闭嘴,”
崇德帝已经平息了怒气,再开口是一番滴水不漏的说辞:“此案尚且未有定论,交给大理寺审理,晋王嫌疑重大,幽禁府中无召不得外出。此案定会给突厥使团一个满意的答复,王子意下如何?”
叱利打量着晋王的深色,刚才晋王瞥他那一眼看不出杀意,却冷似数九寒天,压迫感极强,令人心有余悸,他甚至怀疑,宋谏之看出了他们几人的谋划,还在冷眼旁观。
可是棋已经下到了这里。
叱利心一横,拱手行礼道:“有皇上承诺在此,叱利定然放心。”
言罢他又回首吩咐身后侍从:“来人,把尸首运往大理寺,小心些,切莫坏了证据。”
太子好似不甘心这就没了戏份,继续为宋谏之求情道:“父皇,此案有待考证,还未审理就幽禁九弟,是否有些不妥?”
崇德帝注视着自己的嫡子,目光中带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面上却没什么颜色。
他坚持道:“就按朕说的做,还有谁有异议?”
这话表面上是问句,实际上就是掐准了没人敢忤逆他。开什么玩笑,皇帝开口下了令,还有哪个不怕死的敢有异议啊?
戏也看完了,撄宁百无聊赖的踢着脚下的小石子。
她脚下这块石子,露出来的半边圆润光滑没棱角,埋在地里那半块可不是这样,撄宁蹭的鞋尖沾上一层灰,还没把它踢出来。
她边走神边抬眼看了看宋谏之。
宋谏之今天穿了件墨色的骑装,衬得他眉目如画俊美异常,眼下独自一人站在那儿,孤立无援,怪可怜的。
撄宁咬着嘴唇左思右想,猛然意识到,这活阎王如果被幽禁到府里,可不就是跟她天天待在一处儿?
撄宁一个愣神,足尖力道没收住,脚下的小石子被她踢了出来,咕噜咕噜的滚到中央,正落在皇上脚边,甚至还在那宝青色的干净鞋面上打了个滚。
“晋王妃可是有话要说?”
十七
继晋王之后,撄宁成为人群中第二个众矢之的。
撄宁小心翼翼的咽了下口水,在明哲保身和仗义相助之间犹豫一瞬,最后还是嘴比脑子快,直言直语的问了句她一直好奇的问题。
“如果尸首在送往大理寺的途中,出了意外,是把这笔账算在晋王头上还是如何?”
说完她对上崇德帝深不可测的双眼,顿时小脸一白,颤巍巍的补了个礼,解释道:“儿臣并非对父皇的决策有异议,只是我们先预想了是晋王杀人这件事。若人不是晋王所杀,事已至此,何不破釜沉舟一了百了,毁尸灭迹?左右现下嫌疑最大的是晋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