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天色渐晚,四人决定在城中先宿一晚,等第二天再启程去追查于向荣的下落。之后四人接连打听了数日,却仍是一无所获。那一日他们在客栈里结账的时候,王铮忽见一抹素色纤细的人影出现在视野之中,定睛一看,不正是白素素吗?她既然出现在这里,会不会意味着林飞白也在这里。
这样一想,他心头不禁激动起来,急忙唤住她,白素素见到他,也是眼前一亮,喊道:“总算找到你了,王大侠!”
“素素姑娘,是不是飞白他……”
白素素眼中露出戏谑之色道:“我就知道王大侠一开口就会提少主。”
王铮面色一赧,心里虽然以为自己这样的举动不算反常,可总觉得对方是话里有话,然而他一时半儿也是领悟不到。
素素道:“少主前几天就回来了,听说王大侠走了,他放心不下你,就来找你,不过……”
随即再度吞吞吐吐起来,好像有难言之隐。
“不过什么,素素姑娘你有话就直说吧。”
王铮总觉得她这幅模样老是能够牵扯起他的心,让他往不好的地方想。
作者有话要说:
:旁敲侧击
素素道:“上回少主带着人手去追回那批红货,可惜被玄冥教的人用暗器所伤,他不肯在桑先生那里安心养伤,只想着找你,这几天车马颠簸,伤老好不了。现在终于找到王大侠了,少主也该安心养伤了。”
说罢露出欣慰之色。
王铮越听心里越不是滋味,先是涌上一阵感动,再是浮现出愧疚来,林飞白一而再,再而三地为他奔波劳累,朋友能够做到他这个份上,也是仁至义尽了,反观自己,竟还在为上次山洞里那场意外纠结,真是枉生了大丈夫之心。
他向师弟师妹两人打了招呼,便随着素素来到他们下榻的客栈,上到了后院的楼上,此时正值荆正阳托着一碗药过来,王铮见了,忙接了手说:“我来吧。”
白素素见此笑道:“那我们这做属下的就偷一回懒,少主要是见到了王大侠,肯定会很高兴的。”
话音刚落,只听从房内传来一声略显微弱的询声音:“谁在外面?”
白素素推开了门,对着王铮一抱拳道:“那就有劳王大侠了,我们就不打扰了。”
说罢拉着默不作声的荆正阳离去,却是连门都没有进。
王铮忽略掉心头的那丝儿奇怪,走进房中,几日不见林飞白,他却隐隐生出一丝紧张来,蹦出喉咙的声音有丝儿发紧,缓缓应声道:“飞白,是我,我听说你受伤了,伤得严不严重?”
躺在床上的林飞白见到他,果然十二分地高兴,慌忙便要从床上起来见他,王铮抢先一步来到床边,虚按住他的肩膀道:“飞白你别起来,好好躺着。”
林飞白趁势握住他落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纤长的五指缠住对方略显粗壮的手指,十指相交,脸上浮现出的神色不可谓不欣喜激动,直说道:“阿铮,你能够来看我,我好高兴。”
王铮见他果然没有一丝儿责怪自己的意思,又牵出了他先前的愧疚之心,顿时五味杂陈,很不是滋味,飞白对他太好了,这种好却让他隐隐地承受不住,他现在只是一个门派弃徒,江湖漂泊,身无长物,不知道该用什么来报答他。
听到林飞白问起他这一路上可走得安全,他忙道:“飞白,这一路我和师弟妹们都很安全,倒是你受了伤还来找我,我还知道你受伤也跟我有关,这叫我怎么过意的去?”
但见林飞白眼中闪过一抹怒气,说道:“是不是正阳素素他们多嘴跟你说的,我明明告诫过他们不要胡言乱语,他们竟然不听!”
说着说着情绪激动起来,下一息像是牵扯到了伤处,眼眸中露出一丝痛苦之色,低低地痛啊了一声。
他这模样惹得王铮脸上一慌,急忙伸手扶住了他,一面关切道:“飞白你怎么了?”
一面开解道:“你不要生气,不关他们的事,是我逼他们说的,其实这件事确实与我有关,我又怎能袖手旁观呢?”
林飞白喘息片刻,用着低沉的嗓音说道:“阿铮,让我靠在你身上缓会儿气。”
语气有丝儿撒娇。
王铮不疑有他,将他挪到自己怀里,用臂弯小心翼翼托着这个伤员,生怕自己会硌到他的伤处。他与他,除了山洞里那晚,还没有再如此亲近过,近到彼此都能够嗅到对方的气息,隔着薄薄的衣衫感受到相互的体温,听到各自的心跳。王铮本以为自己会觉得慌乱,可莫名地觉得心安。
王铮微微地一俯首,鼻子就差点碰到对方的面颊,能够这么近距离地看着林飞白,他还是第一次。他那纤长而乌黑的眉毛柔顺地贴服在眉骨上,像鬓角两边延展而去;睫毛浓密而弯翘,像一把小扇子般展开在眼睑上,映衬得一对俊眼越发深邃迷人;白璧的双颊因为受伤显得过分苍白,让他生出一丝心疼,直道自己要好好照顾他。
王铮直直地盯着林飞白的脸看,殊不知林飞白正也眼珠不错地看着他,正所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更何况,这中间已经隔了好几天,见不到自己的心上人,即使出于计策考虑,仍然要让他抓狂。此时终于能够一睹“芳容”
,他自然要看个够本,可惜眼下他只能装成一介伤员,是不能够像上回那样上下其手,吃吃豆腐,只能过过眼瘾,抚慰他的相思之苦了。
王铮见到林飞白扑闪着晶晶亮的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他,他愣了一下,方才醒悟自己竟看得对方的脸看得入迷,不禁神情郝然,将视线转到别处,忽地想起桌子上还摆着药,凉了可不好,急忙道:“飞白,把药喝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