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昭便道:“我手下养了几个铁匠,盔甲刀剑的事情倒好解决,百越的马虽然矮小,短途冲刺或许不及犬戎马,只不过胜在刻苦耐劳,有长力,最适合用来训练重骑。李广用的是车加弩的战术。其实我最初的战略构想也是大车加轻骑的组合,只是因为山路不便,所以将大车改为手持劲弩的重甲骑兵。”
虽然说是重甲,但是因为炼铁厂的技术人员一直在不停的创新,黑骑军中的重甲其实并不像看上去那样沉。
徐戕皱眉道:“还是不成,重甲骑兵很耗马力,速度也不快,虽然防御全面,但是犬戎战马冲锋结合弓箭抛射的力量足以穿透较为薄弱的装甲部分。如此,重甲骑兵作为战斗的后手还行,若是单独作为一个兵种,根本不可能和犬戎几十万轻骑抗衡,为此耗费巨资,不过是途耗国力而已。”
带领重甲骑兵几乎是黑骑军各小队队长梦寐以求之事。想象一下,浑身覆满铁甲的重骑兵摧枯拉朽般缓缓行来,无论多么坚固的方阵都能轻易突破,恍如移动的军事堡垒,若是配合轻骑作为正面战场的主要冲锋力量,在数次演习中堪称战无不克攻无不胜。
这时候听徐戕话里话外的意思都不看好重骑兵,不由怒了。男人中间为了武器等心头好争得面红耳赤,甚至大打出手都是寻常事,所以几句话下来,双方已经动了真火,只是碍于楚昭在场,尚且不敢放肆,但是你来我往的眼神已经满满都是“有种待会别走后山单挑”
的暗示。
就连韩起都面露不解之色,凑近楚昭轻声问道:“你就任由此人胡说八道,打击士气?”
说着还轻轻吻了吻楚昭的耳朵。
韩起的身形高大,背对众人俯下身,别人也不知道这货居然敢当众非礼主公。而他的表情和眼神又都一本正经,楚昭也闹不明白他究竟是不是故意的,加上耳朵是楚昭最敏感的部位之一,当下就有点腿软,急忙捂住耳朵偏开头,好继续说正事。
“泽州一战,犬戎屠杀了我们近六万兵卒。这些西北军都是九死一生的败兵,心中必然十分畏惧犬戎,不如趁此机会说开了。不然闷在心里反成隐患,只怕关键时刻爆发,又做逃兵。”
所有将领都喜欢在战斗中勇往直前的队伍,但逃跑总是难免的,而且这种事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逃着逃着便逃成了习惯。
今天楚昭之所以放任事态越闹越大,其实就是为了要给新投降的一万军队重树信心,也要让黑骑军学会谦虚谨慎。不要一上战场就跟疯了一样,拉都拉不住。
韩起听完默不作声,半晌方道:“真是麻烦,不如全杀了了事。”
想了一下,韩起又补充道:“这样也好。虽然我对黑骑军很有信心,但是这群家伙从来没有和犬戎人硬碰硬地干过一架。只怕上了战场因轻敌而吃败仗。徐戕虽然过于悲观,但是毕竟经验丰富。西北军和黑骑军,二者中和一下,在大战来临之前倒也是件好事。”
两人对视一眼,便有心灵相通之感。
楚昭叹了口气,道:“若是阿起能够一直在我身边,就可以把领兵的事情全都交给你。”
顿了顿,楚昭扯住韩起的衣袖,不自觉地晃了晃,可怜巴巴地问道:“阿起,你真的要去犬戎王庭吗?”
虽然是陈参,崔景深两大智囊共同定下的计谋,韩起自己也愿意,连系统都对这个计划给与了很高评价,可是楚昭的理智知道这么做没错,感情上到底舍不得。
韩起心里涌起一股柔情:他的主公才十五岁,就已经显示出与其年龄不相应的成熟老成了,自己小时候便立誓要保护他,让他一生无忧,如今看来,终究没能做到。
这么一想,心思反而坚定起来。暂时的分离是为了长久的厮守,待他从北疆归来,才会更有资格与大楚年轻的君主并肩。
一时间两人不再说话,然而一股温情脉脉的气氛弥漫开来。互相都知道可以将后背交付给对方,也可以为了对方做任何牺牲。
片刻后,楚昭扭头笑道:”
大家空争无用。徐叔叔,不如比赛一下,还可赌个彩头。”
徐戕道:“比赛可以,不过希望少主能够允许我自己选择对手。”
李卫国见徐戕的目光投注到自己身上,想起昨夜自己很摸了徐大将军几次屁股,不由有点发憷,赶忙笑道:“西北军是天下第一骑兵,我们这些杂牌军哪里比得上?再说徐将军玉一般的人儿,重甲强弩之下,若是磕着碰着,可不叫人心疼。不用赛了,当然是我输。”
此话一出,众人哄笑。唯独徐戕简直怒极,恨不得将这痞子砍杀了事。
楚昭见徐叔叔气得两颊都鼓了起来,反而显出几分稚气,便也觉得李卫国这糙爷们实在可恨,便瞪他一眼,呵斥道:“怎么和徐将军说话的?这样罢,你便下场陪徐叔叔玩一玩,权算作是赔罪。若是输了,你这小队长就去给徐叔叔做亲卫兵,不过,”
楚昭顿了顿,微笑道:“若是我方勉力赢了,徐叔叔可要带着部下归入我黑骑军之中。”
徐戕的脸色缓和了一些,对着楚昭柔声道:“哪里话,无论输赢,属下都会效忠少主的。这是王爷的命令,少主早已是十万西北军的主人了。”
楚昭对便宜老爹有些情绪,便在心里暗道:单凭老头子的命令,总归不能让你们心服口服。
李卫国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也就那三板斧头,还是入了黑骑军之后现学现卖,战场上真刀真枪,他的确干不过徐戕。他心道:”
今日非被美人揍一顿不可,本来也没什么,只是大公子面前难免丢脸,这官可就做不成了。不成,不成,非作弊搞鬼不可。”
除开韩起监考的黑骑军考试,李阿鼠生平或赌钱或打架,竟无一事不作弊。眼见这场比试自己输定了,登时动了坏主意。
似乎看出李阿鼠那点花花肠子,韩起眯着眼睛警告般看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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