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天道不可逆。
寒山君占天卜地,怎么可能不懂这个道理,只不过,他太疼护冯天了。
以至于,他可能会为了冯天,做出一些打破规则的事情。
千张机都不予追究,更不会强人所难的要求他道出卜算结果,比起未知,他更在乎眼前人的安危,遂改口只问:“是否与辟尘有关?”
寒山君内心天人交战,没有正面回答,坚持道:“若这女冠不除,必将天下大乱。”
阴风刮过,朗朗晴空转眼就变了天。
太行山高水长,绝壁万丈,岩如斧劈,峰如刀削。
贞白独行悬天古道,越过风刀霜剑,放眼望去,深谷生云,峭石凌风,云浮风起,仿佛山在摇晃。
是山在摇晃么?
贞白无法断定,只觉脚下虚浮,跟着山摇人晃,行于悬岩,步伐踉跄。
她走了很久很久,一步也未曾回头,眼前不断涌现着那些残存下来的记忆,像刀一样,将她割裂得支离破碎。
她用毕生修为,去救了一个将她钉在乱葬岗十年的人。
这十年,她被阴煞气侵蚀,差点变成厉鬼,最终,又不得不依附阴煞气存活,吸纳乱葬岗滔天怨气……
撑到如今,只为找到那个布阵之人,亲手了断。
现在,人找到了,却出了差错。
贞白第一次感到精疲力尽,仿佛日行万里,耗得她力倦神疲。
恍惚中,她听见一声清脆稚嫩的呼喊:“贞白。”
一抬眸,就看见一早雀鸟似的奔过来,腕上的凶铃叮铃当啷的脆响。
“诶。”
一早远远将人扫了个遍,风尘仆仆的,她在跟前刹住步子,目光最后落到贞白的指尖,两根手指明显被灼伤:“跟太行山上那□□了?”
贞白顿了顿,颔首。
“打赢啦。”
而且看着只伤了两根指头,实属全身而退,一早又扫了眼贞白身后,望到尽头,确定没有人跟来,“我还以为你起码会被这帮人困个十天半月呢,没想到这么快,哦对,找到你那位故人了吗?还有东西,取回来没有?”
良久没听见回应,一早抬起头,才发现贞白在走神。
“贞白,贞白。”
一早拽她胳膊,还想问有没有找那位寒山君问卦,却发现贞白腕颈一周印着五根青紫的指印:“诶,怎么弄的这是?骨折了都。”
贞白蹙眉,垂头看手腕,这才后知后觉。
“不接一下吗?”
一早看她似乎不大对劲。
贞白垂下手,神情依旧冷淡,避开对方所有询问,盯着前方两个正在挖坑铲土的行尸:“你在干什么?”
一早转头,道:“哦,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这些尸体一直搁在这儿,也没人来领,翻了春,雪一化,就该臭了,我就想吧,让他们自食其力挖个坑,把自己埋了算了。”
一早说着,又想起另一件大事:“我躲这儿的时候,听见几名上太行的修士说,长平乱葬岗的封印快撑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