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话,是的,亨利二世想要一个听话的儿子,如同历史上的约翰,不过可惜,约翰大概率是不会出生的,他能拥有的只有他们四个逆子。“我知道,父亲喜欢听话的儿子。”
他回答道,亨利二世终于满意地放开了他,重获自由后,亨利二世拍了拍他的背,他识趣地去了庭院,当小亨利抱住装饰的拐杖进入室内后,亨利二世忽然道:“亨利,过来。”
“有什么事吗,父亲?”
小亨利茫然地问,亨利二世盯着他,觉得和他那捉摸不透的长子相比,他这个天真无邪的漂亮次子果然更可爱些,“想要你妈妈的阿基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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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埃莉诺带着理查回到阿基坦后,并且亨利二世开始公开包养一位情妇后,欧洲人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到这对模范夫妻如今的分崩离析,不过看样子,他们还算好聚好散,亨利二世甚至还为妻子提供保护,以保障她身为阿基坦女公爵的权利。
对于嗅觉更敏锐的人而言,值得注意的反而是他们的三子理查和布列塔尼女公爵康斯坦丝的婚约,当年亨利二世和科南四世的协议里商定康斯坦丝会和亨利二世的一位儿子订婚,不少人都猜测这个对象是小亨利,换成理查虽然也能够理解,可这样一来,亨利二世对他的次子又该作何安排呢?
威廉知道亨利二世在打算什么,把布列塔尼给理查,意味着他想要把阿基坦给小亨利,他现在没有明确提出这一点不过是因为和埃莉诺感情刚刚破裂不便开口,同时,他现在头顶着的“普瓦捷伯爵”
头衔和曾在图卢兹接受过效忠仪式的事实也很麻烦,不过他虽然暂时不会公开他的打算,但也不妨碍他放任旁人如此猜想,并在私下给小亨利画饼。
从地缘的角度上看,跨海统治英格兰、诺曼底、布列塔尼和阿基坦无疑成本高昂,何况漫长的边境线也带来了沉重的军事压力(这还是不考虑家族内部分歧的前提下),吞下整个法国才能在一定程度上缓解地缘困局(但也有着增加英格兰离心力的风险),这一前提下,历史上的亨利二世希望通过分割领地以维持靠血缘联系的松散帝国的策略也不是不能理解,只是即便他真能如愿以偿在1168年的战争中彻底击败路易七世从而解脱效忠誓言,威廉对他的构想也表示悲观,不提金雀花传统的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小亨利要想在周围弟弟们都虎视眈眈的情况下有效统治英格兰和诺曼底也不是一般人能完成的任务,要均分就均分彻底点干脆把英格兰和诺曼底也拆了吧。
由于他没有在幼年期夭折,亨利二世的领地规划也依次顺延,导致理查居然和他历史上关系算得上恶劣的康斯坦丝订婚,原本会统治布列塔尼的杰弗里则不幸成为了“无地的”
杰弗里,但他不觉得理查会是一个乖乖顺服婚约的人,历史上他能坚持不娶爱丽丝、后来和贝伦加利亚也长期分居,威廉怀疑他可能对婚姻和女性压根就不感兴趣只喜欢打仗冲锋,如果理查真的不想和康斯坦丝结婚,他正好送弟弟去东方追求梦想,说不定能把萨拉丁的威胁扼杀在摇篮中。
至于阿基坦,有后代法王的经验包,他有信心可以以安茹为中心统治一个微缩版的英法联合王国,当然如果他有生之年改善不了东部的地缘环境和法王封臣这个大雷身份,那还是利索点搞相对彻底的均分继承法吧。
当然一切一切的前提还得是先在亲爹这里苟住,在亨利二世手下讨生活真的很考验精神状态,他觉得他迟早会精神衰弱,又一个悲伤的夜晚,威廉开始给阿基坦写信:“亲爱的妈妈,今天是圣诞节,我很想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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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1165年,安茹家族的内部问题虽可算是定时炸弹,但目前看来还没有显露出真正严重的影响,而对路易七世而言,他现在总算有了件开心的事:结婚近五年后,他的妻子终于怀孕,占星师说这一定是个儿子。
经历了此前数次希望落空,即便占星师言之凿凿,路易七世也不敢轻易相信他这一次一定能如愿以偿。“如果我能有一个儿子,我该多么幸福!”
祈祷之余,他亦经常哀叹道,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已经渐渐接受了亨利二世的幸运,并在特定的、私密的场合不无酸涩地提及这一点,“英格兰国王就拥有这样的幸运,亲爱的主教,他也曾因为他儿子的出生欣喜若狂吗?”
“起初确实兴奋,但当他的儿子们开始长大,有了自己的想法后,他便不再那么兴奋了。”
托马斯·贝克特谨慎地说,来到巴黎后,路易七世虽然善待他,但显然不可能像曾经的亨利二世一样信任和重用他,物质上也不及作为坎特伯雷大主教时收入丰厚,虽无性命之忧,但寄人篱下的落差感仍时不时令他失落,进而更加怀念昔日在英格兰的时光。
那段时光包括两个王子在内,想到威廉,他不免心绪复杂,联想到前些日子亨利二世和埃莉诺王后的婚变新闻,理查王子和布列塔尼的康斯坦丝的婚约,以及他此前几次先斩后奏的前科,他现在在英格兰的处境远比外人以为的微妙,父子间的矛盾迟早会摆到明面上。
不知为何,虽然清楚亨利二世是一个强势的君主与可怕的对手,但他对威廉仍然更有信心,何况他的弟弟们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因此思忖片刻,他又补充道:“也许比起幸福,他的儿子们带给他的痛苦会更多。”
“痛苦吗?”
路易七世重复道,他盯着胸前的十字架,目光逐渐狂热,“有儿子才会有痛苦,我乐于承受这样甜蜜的痛苦,若要上帝赐予我儿子,我需要再多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