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香曾经是唐素云的丫鬟,从小跟在唐素云身边忠心的很,见顾攸宁好像在数人头,连忙起身,福了福身,说道:“侧夫人昨日不小心有些着凉了,故今日未能给王妃请安,还望王妃恕罪”
“哦,生病了?可请太医来瞧了吗?”
顾攸宁挑着眉,上上下下的打量兰香,这个女人其实有点看头,论姿色她不如当年的戏院名角儿落霞美艳妖娆,轮身段她不如舞女出身的白燕婀娜窈窕,论气质她更不如名门出身的唐素云优雅得体,但是这个女人有一种这些女人身上都没有的感觉,应该就是一种家常的样子,其他的三位虽然美,但是这种美太过尖锐,不想她美的很平和,细水流长的需要人慢慢品味。
“回王妃,侧夫人时常病痛,所以吃的药都是从前配好的,如今只要好好休息……便……便好了。”
兰香镇定的回答道,但是看着顾攸宁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眸,还是不自觉的有些心虚,悄悄的低下头去。
白燕嘲笑的哼了一声,悠悠的说道:“侧夫人时常病痛吗?怎么我们不知道,这可是折煞我们了,侧夫人从前病痛我们居然不知道,没有侍奉再侧,真是罪过呀!”
“就是,这病来的也太不巧了吧,”
落霞附和道:“第一天给王妃请安,怎么就病了呢,这要是我呀,就算是还有一口气能上来,我都得来给王妃请安!”
此话一落,白燕呵呵的笑了一声,娇嗔的推了落霞一下:“什么不巧,是太巧了!”
两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女人默契的对视一眼,随后纷纷的掩唇笑了起来,一旁的兰香气的脸色铁青,不轻不重的分辨几句,那两个小妮子捡到乐子了,又恰巧唐素云不在,一个兰香根本说不过她们。
顾攸宁作为正室,在这个小妾拌嘴的时候,应该站出来挨个训诫两句,但是他才不会这么做,他认为这个世界上最好看的戏,莫过于女人打架。
正所谓三个女人一台戏,四个女人戏中戏。
顾攸宁给自己找乐子都来不及呢,怎么可能加以阻拦。
一旁的兼雨看的着急,等到妾侍们都退下之后,才说道:“五爷,刚才兰姨娘明显是在替她主子撒谎啊,那……那侧夫人昨天还好好的呢,怎着今日就病了,在生病也是第一天给王妃请安呀!”
“几个深宅里的女人耍的小手段,看个乐呵就行了,又没真的要我命,我何必和人家过不去呢。”
顾攸宁点儿浪荡的笑了笑,继而起身说道:“兼雨,走,咱们出去一趟。”
兼雨眨巴眼睛:“去哪儿啊?”
顾攸宁嘴角上略带纨绔的笑容,慢慢的隐了下去,轻叹了口气:“去算一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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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的郊外一片竹林,竹林深处,住着一户人家,简单的茅草房,门前篱笆围着一块院子,种着一些常见的草药,早春时节,黝黑的土地上发着绿油油的嫩芽。
顾攸宁玄色长衫,一脚踹开了古朴的小木门,吩咐兼雨在门外等着,自己抬脚往茅屋走去。
刚一进屋就闻到一股淡淡的墨香,飘渺在这屋子里混合着和煦春风,让人心旷神怡,再一看,屋子靠窗的位置搭着一节长椅,上面简单的铺着淡黄色的被,上面斜倚着一个人,白色的粗布衫,腿间随意的搭着毯子,这人身材高挑纤细,握在椅子上似乎是睡着了,手中还拿着一本书。
顾攸宁眯着眼睛,轻声轻气的上前,刚要伸着爪子猥琐的占点便宜,结果爪子没等摸到,却让那人一把抓住,慢慢的睁开眼睛,一双似玉冷清的眸子,绽出点点笑意。
“玟王妃大驾光临寒舍,鄙人有失远迎,还望王妃莫怪!”
倬彼云汉
“来,喝茶。”
穆云汉起身给顾攸宁倒了杯茶,然后揶揄的笑道:“不知玟王妃亲自登门,所为何事啊?”
顾攸宁看着穆云汉丰神俊朗的容颜,微微的眯了眼,这人的声音很好听,却不似顾攸宁那般清亮,而是带着一股子漫不经心的沙哑,异常的脱俗。
顾攸宁端起茶杯,浅浅的抿了一口,坐在椅子上,玄色的长衫落地,窗外竹林间吹来的凉风,吹散了他的头发。
“我想让玟王当皇帝!”
顾攸宁直白的说道,让穆云汉愣了一下,半晌笑道:“长安城内现在都在风传玟王殿下虽然娶了男妻,但是却与玟王妃情投意合,伉俪情深,如今一见传言不虚。”
“跟那没关系,我跟玟王其实就在演戏,早就已经结成联盟,日后他继承大统,就会放我走的。”
顾攸宁放下茶杯,挑眉说道:“现在皇帝和太子联合起来耍流氓,只有这么一条路可以走,不然玟王被他们玩死了,我估计也好不到哪儿去,难不成叫我陪着他死啊!”
“自古以来夺嫡之争都是险象环生,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更何况如今圣上已经属意太子,两位出身极高的皇子也都与太子一党,玟王虽掌兵马大权,但实则身单力薄,”
穆云汉看了看顾攸宁的表情,接着说道:“况且玟王如今位居高位,身为亲王被迫娶男妻,就证明圣上已经开始怀疑他了。”
“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所以我才来请你啊。”
穆云汉是前几年顾攸宁在大街上认识的,穆云汉摆摊算卦,顾攸宁天生小色鬼,见到好看的人就走不动路,自然要上去调戏一下,一来二去的就熟识了,并且知道这个穆云汉不简单,这人似乎真的精通奇门遁甲之术,顾攸宁曾经亲眼见证过他没动一下,就让一个非礼自己的登徒子当场口吐鲜血,倒地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