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惠有心拉拢人,送礼自然就投其所好,既然有消息说安德寿在打听置宅,有意望祖山而不得,而不为他一步到位,置那最好的。
“区区小事,安公公不必放在心上。”
荣惠一侧头,芝兰便扶起了安德寿。
安德寿笑容满面,尖声道:“哪里是区区小事,不怕娘娘笑话,奴才着实喜欢望祖山那块宝地。无奈那里所住皆是名门望族,而奴才出身和品级都低微……但奴才也厚着脸求到庄贵妃娘娘哪儿,却也不了了之……委实一地难求。”
庄贵妃没能满足安德寿,这倒未必是庄贵妃不肯为属下尽心,荣惠浅笑开口:“庄贵妃原本要掌理六宫,宫外的事没得空闲,也是有的,安公公不要放在心上。
安德寿连连点头,讨好的道:“娘娘说的是,主子肯拉扯奴才一把,那自然是好,若不拉,那奴才也毫无怨言。何况,庄贵妃娘娘的娘家也不在燕都,也的确难办一些,不比娘娘……”
说时,他看向荣惠,捧道:“将门薛家在咱们大燕可是百年世家,也只有娘娘能把奴才这事办得这样轻巧了。能为娘娘效力,那可真算得上是奴才的福分。”
荣惠莞尔,安德寿说得虽然吹捧了些,但事实上,庄贵妃这件事的确是有些力所难及。庄氏是西北人氏,五品文官之女,还是庶出,出身的确不算高。虽然是朱文烨身边的老人了,还育有皇长子,但依大燕祖制,这样的出身,贵妃已是封顶了,绝无中宫可能。
因此,朝臣心中地位并算不得高,而庄家的子嗣虽不单薄,但却并无大作为,在燕都自然也难培植多少势力。这么一来,要在燕都众豪门世家中争得一地,委实是难为庄氏了。便是能勉力一
争,依她的性子,只怕也不愿为个奴才卖个大人情。
而荣惠则不同,薛家虽然不比百年前兴盛,但也稳打稳扎,在燕都根深蒂固,弄块地的难度和庄氏不可同日而语。
安德寿拜谢陈情了好一阵才走,芝兰瞧着那背影,忍不住撇撇嘴,道:“娘娘,瞧他那谄媚之样,娘娘今日用钱财收买了他,日后他若为着钱财而背弃娘娘,可当如何是好?”
“他不会。”
荣惠一手撑着下颌,正三品宫装的宽袖绣着杏色花卉,袖中的手从倚着案几上摇摆着一枚纸扇,懒散中拢了一袖的尊贵与笃定。
芝兰疑惑,正待要问,荣惠已经淡淡开口:“依宫规,内监在宫外私置宅邸,当如何?”
说罢,她向后一倚,斜斜的瞥着芝兰,唇角仍是若有若无浮的一缕笑。
有身份的内监在宫外置宅的,当然不在少数,似乎已经成了和找菜户一样心照不宣的事。但和菜户不同,菜户在宫规并无明文禁止,而不可置外宅这条,却是宫规上白纸黑字的。
芝兰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而喜善却是微皱起眉,轻问:“娘娘,内监在外置宅已是大多,若娘娘只抓了这条把柄,似乎……”
不怎么稳妥。
荣惠微微敛目,道:“他以后会知道,这是罪臣未充公之宅。”
见芝兰玉树,连喜善都露出一分惊色,荣惠笑了,道:“放心,那安德寿是识时务之人,我用不着这最后一条。何况,他明知置宅风险,却坦然授柄于我,证明他已然选定了位置。”
玉树捧上安胎汤,一边问:“这么多位副总管,除了掌御药房的安德寿,还有掌敬事房的高达海,御膳房的连德喜,六局乔宫正……为什么娘娘独挑了安德寿呢?”
荣惠缓缓喝着汤药,只觉有丝苦涩缠绕舌尖久久不散。
为什么独独挑了安德寿呢?
因为后宫这单位虽然人才济济,无奈荣惠来的太晚,大部分都明才有主了。傅禄海是朱文烨的心腹,乔宫正则是东太后位在皇后时一手提拔上来的,太医院则被西太后一手拿下……
比起东西太后这两块硬骨头,还是庄贵妃名下这块不老实的小骨头容易啃些。
荣惠目光投向窗外,雨仍在雷电交加中下着,急惶惶的打在窗纱上,瓢泼劲势似要打碎所有挨着的物体。她幽幽叹了口气,时机不够好,所以职场里要策反个得力的助手,实非易事啊。
哪
像东西两宫太后,来得早,占据先机……尤其是东太后,布置棋局时,卒子那叫一个信手拈来。
思及此,荣惠眉头一沉,低问道:“人可带来了?口供问得如何?”
话里的人虽然无前无后,但芝兰却知其深意,掩唇一笑,说:“前些日子这么轮,已经轮到这几个了。不过奴婢想着,还是受刑后才从‘实’招来的比较好,娘娘以为呢?”
荣惠点点头,转而看向喜善,道:“这些日子,受了问讯的宫人们可反应厉害,有无那多嘴多舌的……”
话音未落,殿外便传来马富安尖利的嗓音:“陛下万福金安。”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还是比较肥的吧。。嘿嘿。。
造孽哟,明天7点采访洗马路。。。
谢谢山爱妃第二个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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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惠怀孕这些日子,绿头牌虽然撤了,不知是出于对皇嗣,还是出于对属下的关心,反正朱文烨白日里有时间还是常来看看的。
领导常来下属单位,视察的同时还来表达关怀,荣惠作为一个忠于职守的职工,一向将朱文烨招待得十分周到。
托盘内是朱文烨惯用的贡茶,橙黄清澈,白玉的碗壁团团金色彩圈,茶香芬郁。朱文烨甫一坐下,荣惠便亲自打点了一只引枕搁在他腰后。虽然朱文烨不倚,但却有这习惯,荣惠虽不明就里,但领导的习惯就是她的习惯,她一定是不二话遵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