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启则讥讽道:“我怎不知家主的好算计……他怕是觉得凌将军从前是宁家奴,现如今主动将儿女送进将军府,心有不甘,于是怎么也要选有权有势的凌怀归和凌意明……他当如今的上京还是以前,能用钱财买了储君之妃的位置,能用姻亲解决一切?”
心腹道:“宁家根系庞杂,难以撼动,姻亲也是其中缘由啊,公子怎能全否其用处呢?”
他顿了顿,“公子的妹妹不也是嫁入方将军府中么……”
虽有宁家人不准入上京的规矩,但近些年来,婚嫁之事却是默许的。
宁启则虽与胞妹感情不深,但也惜叹道:“可怜我那才及笄的妹妹,她年纪比方瑞都小,却嫁给方居勤作续弦,方瑞见着她都还要叫声娘……”
他想起自己的妹妹宁应婳,冷静下来,“方居勤同凌君汐不说势同水火,但也是不大对付的,我主动去找凌怀归,行同过河拆桥,会惹怒方居勤,我还未真正被上京的权贵接纳,不可轻举妄动。”
心腹一想,是觉这个理,心下也觉得家主有些老糊涂了,但还是嘴上道:“家主应也是觉得不好同凌将军闹得太僵,凌怀归和凌意明二十有余,姐弟均未成婚,对宁家而言,是门好亲事啊。”
宁启则抬手烧了信纸,“等过些时日再寻个由头拜访将军府吧。”
他有些敷衍道,“你先下去,我一个人待会儿。”
人退下后,宁启则眉头皱得死紧,通读诗书的温润已散了干净,眼中隐有阴鸷戾气,他心生恶意地想,当初还不如真去刺杀太子妃,让整个宁家陪葬算了!
*
深夜黑沉,脏乱小巷中。
一男子发丝油腻散乱,衣衫破败,眼中有着赌徒特有的疯狂。
万场意外那日,他本想在动手砸人之后就立马离开,却不得已被人流席卷着加入了斗殴,被守卫军一并押去了大理寺,在牢狱里关了好几日才被放出来……
他赌瘾大,每日在牢里连饭都吃不下,心被瘾折磨得好似穿孔流血。
出来不过短短两日,他又赌完了钱,被人拳打脚踢,踢出赌坊。
远处赌坊灯火通明,有哭泣暴怒的喧嚣,有赢钱痛喊的快活笑声,男子呼吸急乱,好似听见了骰子的声响,眼前浮现他赢钱的场景,在他身边环绕的美人……他眼中闪现疯癫的绿光。
再去偷些钱,而后赢回本来!
他吞咽着口水,一步步靠近。
这时忽然窜出一个黑影,在他还惊吓出声前就卸了他下巴。
黑夜中,寒光一闪,他双手齐断,喷发出血浆。
那一对手与手腕分离,手指却还在因本能而蜷缩颤抖。
男子身躯痉挛,疼得面部抽搐,想在剧痛中努力侧头看清那人,却怎么也动不了,什么也看不见。
来人持着剑,脸罩黑布,眼神淡漠平静,声音沙哑:“你手不干净,有人买你一双手。”
男子口中呜哇叫着,心中惊恐,难道是追债那些人?还是他偷过钱的那些人?还是……他出千几回,被人逮住了?
他很快就不能再想,活活疼得昏死过去,没了意识。
那黑衣蒙面人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冷静抹去剑身上的血,而后飞身离去,仿佛给人断个手就是件小事。
天光破晓,小巷中血迹黑红干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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