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
崔钰垂着头,手指缠绕在一起。
“最好的前任是应该跟死了一样,但陆律那边——”
“对。”
梁弋周冷冷地垂眸看她,用只有他们听得见的声音说。
“你最好能做到。我现在看见你都会折寿。”
崔钰手上动作一顿。
过了很久,飞机进入滑翔状态,噪音变大,她才低声道。
“对不起。”
她转头看向梁弋周,几乎称得上是用目光在描摹,描摹他一动不动,执着冷淡到带着一丝恨意的神色。
崔钰克制住了触碰他眉骨的冲动。
沉默了很久,飞机进入平流层后,窗外的云层轻盈地飘过。
她忽然轻快地微笑,再度开口:“对了,反正已经坐到这了,我再多带一句话吧。严总……严骏说,他很抱歉,只要你想打回去,他随时接受。”
梁弋周的视线从她手臂上滑过,眉头冷不丁一挑:“……噢,你提醒我了。差点忘记感谢你了,崔女士。”
他摸出手机。
“你需要多少?”
“需要你给陆律师发条信息,说你不介意——”
“不介意什么?”
梁弋周冷不丁解了安全带,凑近她,望向她,浓密的睫羽几乎划过崔钰脸颊,带来很轻微的痒意。
“不介意你一次两次地扔下我?不介意你能尽心帮别人解决家务事、却懒得在别的事上花时间?”
“崔钰,我真的、真的不想再跟你多说一句话。别再烦了行吗?”
那晚,陆蕴跟他说到家暴的时候,他很久没说话,最后只轻声说了一句:当事人是她朋友吧。
换来惊讶的反问:我以为你要追问案件细节呢,你怎么知道?
梁弋周没有多解释什么。那一秒,甚至从胸腔隐约浮上来很深的悲哀。
有的下意识,简直比本能还刻骨。
崔钰不是什么好人,从来不在乎世人看重的很多东西,更不用说面子——她绝不会让自己真吃亏。如果真到了暴力无法调节的地步,她半夜爬起来给对方一刀,死都不会允许自己沦落成输家。
她就是这样的人。
也因为了解,他更无法轻易原谅她。
“嗯。”
崔钰头紧紧抵着座位,眼眸微垂,落在梁弋周形状好看的薄唇上。
他们之间的距离暧昧到可怕。她下巴如果往前凑一公分,就会撞上。
砰——
他好像还是那样。
生气的时候会气笑,唇角上翘,弯出凛而冷的弧度。
沉默了好几秒,崔钰才抬眸,眼睛睁得圆溜溜的,小声乖巧道。
“……不好意思,可以再说一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