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尖落处,身后山道边,老树应声而倒。
霁霄见他忘形,不由紧紧跟随,护在他身侧。
峰顶四面云海翻涌汇聚,夜风扑面而来,吹得他们衣袍猎猎。
夜晚的‘万古长春’阵法,柔和光芒更明显,笼罩在头顶,与西边云海上月色交映。
孟雪里持剑四顾,心潮起伏,再次感叹道:“好神兵!”
他手中利刃划过道道银光,草甸泥草翻飞,星火四溅。身法招式无名无派,全随心意而动。
自从他舍弃妖身,转生为人,总觉得人间兵器都不合心意,没有妖身灵活方便。
刀斧剑戟他都能用,也有自己独特的一套使用方法,本打算以后随便配把利剑,足够锋利就可以。谁知今夜得了奇兵,可谓如虎添翼、如鱼得水。
这柄或长棍、或长枪、或双剑、利刃可做飞镖的兵器,好像为他量身制作一般。
霁霄立在一旁,认真注视着他。
要论甜言蜜语的本事、调弄人的手段,一百个剑尊加起来,也比不过天湖大境之主一根手指头。
只懂练剑的霁霄,所有的别出心裁与灵慧妙想,全用在与问道、战斗有关的实事上。
然而若没有这样的霁霄,就没有这柄举世无双、只适合孟雪里一人的奇门兵器。换别人来用,非但不觉灵活,反而被兵器所累,作茧自缚。
直到后半夜,山风更烈,月影被云海遮蔽,孟雪里方才力疲尽兴。
观景台草甸一片狼藉,深深沟壑纵横交错,像被人肆意涂抹的画布。
孟雪里席地而坐,发出满意地喟叹。
霁霄走上前,坐在他身边。
孟雪里看着他,双眸神采专注,却好像含着晶莹水光:“霁霄临走前说,要送给我一件礼物,我以为只是你。原来不是,是这件兵器。”
霁霄还将兵器用法交给儿子,可见用心良苦。
他这次没有过嘴不过心地说‘我道侣’,而是说了‘霁霄’。
霁霄不解蹙眉,正要追问,却见孟雪里眼睛一眨,落下一滴泪。
霁霄一惊,霎时头脑空白,手足无措道:“哭什么!”
他又不知该如何劝慰,只说道:
“不过是一柄奇门兵器,器胚材料比不得‘初空无涯’,不值得你哭!”
孟雪里眼泪像断线珠子,一滴滴落下:“什么值得不值得?人间话本里说,‘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器胚材料有什么稀罕,他心里有我,才能造出这样合我心意的神兵。你、你不懂!”
霁霄怔然。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涌上他心头。
好像内心深处某个柔软、又陌生的地方,被灵貂伸出小爪,挠了一把。
他伸出手为孟雪里擦拭眼泪,却被后者偏头避过。
孟雪里自己胡乱抹脸。
霁霄顺着他道歉:“好好,我不懂。”
“你莫哭了,给它起个名字吧。”
霁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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