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多!多多,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白洛这才明白了杨天财怎么要让自己过来看着她。
听到有人唤自己,多多勉强睁开眼睛,又闭上,她正瞌睡着,可是又捱不住身体不适,所以才轻轻地哼唧,不耐烦地蠕动着双腿,来回蹬踏。
白洛前世从孕期就做了单身母亲,一个人带大了女儿,直到女儿六岁时被诊断出肝病,两年多的治疗,几乎让她心力憔悴,医生都跟她说没救了,唯一能够延续女儿生病的办法就是移植活体肝脏。即使如此,也只能多给她几年的生命,无法根治。
因为她是高龄孕妇,产下女儿,本来先天条件就不好,当时孩子还没断奶,她就带着女儿返回学校,连给学生上课都带着女儿一起。虽然肝病的发病原因不明,但白洛一直就觉得是自己亏欠了女儿,所以不论花多少钱,不论花多少精力,她都要救回多多。
往事如烟一般,白洛望着眼前的多多,心疼地坐到她身旁,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没有发热,都是冷汗。
今天夜里不算太热,她怎么出了这么多汗。
“大娘,疼……疼!”
多多闭着眼睛,从齿缝里挤出几个字。
白洛伏低了身子,柔声问道,“哪儿疼啊?乖乖,快跟娘说。”
院子里,杨天财的亲爹杨致武转着眼珠打量着这个小破落院子,地基还是自己当初那个小院子,但规模却比原来扩大了一倍。这小
子不声不响地赚了不少银子吧,要不是旁人议论,自己都被蒙在鼓里。
白家那丫头懒是懒了点,人却是个精明的,上回来没讨到多少好处。
这一回可得好好跟儿子说道说道。
杨致武心里打了一圈盘算,“天财啊,听说你最近赚了不少钱呢。”
杨天财看了一眼自己老爹,知道他打的是什么主意,“都是白洛挣的,我这几天忙着在屋里拾掇,也没怎么出过门。”
“嘿!你这小子,离家数载,脑子是越发的混沌了!你媳妇挣的,不就是咱们杨家的嘛!你爹我在琼山书院里每个月也要花不少银子,你大哥二哥他们都有孝敬,这几年你一直在外,也没尽过孝,眼下也该多出一份力。待你爹我日后高中,谋得一官半职,到时候你们也跟着风光不是吗?”
都说百姓爱幺儿,可杨致武却对这个小儿子实在看不上眼。
打小儿杨天财身体就不大好,看着弱不经风,病秧子似的,虽然没得过什么大病,但整天板着个脸,就让他觉得晦气。杨天财出生之前,那一年他好不容易过了会试,可那是天大的荣光啊。虽然只是个附生,却已经看见了入仕的希望。
可杨致武的运道似乎就终结在了那一年,之后越考越不顺心,越考越没见了名次。
他从十九岁的秀才一直考到如今四十出头,连个吃皇粮的廪生都考不上。旁人也劝他,如今儿孙都大了,不如回乡
里找些事做,哪怕是替人代笔,或是给员外家孙儿讲学,都能挣些钱来。可他却不屑,堂堂一秀才,怎可为阿堵物犯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