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踮了踮脚尖,伸长脖子想去看个清楚。奈何萧衍个子比她高太多,又这样举着手臂,她根本就够不着。
“这个你干嘛不让我看啊?”
郦妩不解。
“你之前画的画不给孤看。”
萧衍垂眸看她,嗓音莫名有些低沉微哑,“孤的这一幅画,也不想给你看。”
“……”
郦妩张了张嘴,有点噎住。
她理亏心虚,于是呐呐地问:“那你也要撕掉吗?”
萧衍笑了笑,意味不明地瞥她一眼,说道:“孤舍不得撕掉。”
郦妩:“……”
她无法争辩,又怕太子继续追究她上次的画,只能按下好奇心,悻悻地低头先去看桌上的另外那幅画。
这幅画应该是早就画完了的,因为上面的颜料墨迹已经完全干透了。
郦妩拿起那幅画,展开仔细端详了一番,神情微微怔了怔。
可以看得出来,这幅画明明是按着此刻的情景画的,也是画了她的,可许多细节之处,全都改变了。
就好像太子并不是照着他眼前所看到的情景来画,而是在他自己脑海里另外构建了一个类似的场景出来……
比如窗外的那棵石榴树,被太子画成了东宫庭院里的海棠树。
伴着这个海棠树背景,画中女子就像郦妩往日在东宫午憩时一般,斜倚在窗前的美人榻上。身后朵朵繁花妖娆绽放,女子身姿曼妙窈窕,伏在美人榻上,像是卧倒的玉山,连绵起伏,凹凸有致。
女子身上穿的便是今日郦妩出门时的衣裙,柔薄的面料像是不耐肌肤的光滑,顺着睡姿,罩衣襟口微微滑落了一些,露出半个雪腻的肩头,肌肤泛着柔光。
因为是侧卧,那松松地系了一条丝绦的细腰,凹陷出极美的弧度。而起伏的胸口则是另外一番凸出的诱。人曲线。往下则是流水般倾泻滑下的裙摆,因为肆意躺卧的姿势,露出一截纤细的脚踝和一只小巧柔白的纤足……
郦妩觉得这幅画可比当初太子选妃时,宫廷画师给自己画的画像好多了。
只是,笔迹游走间门,整个画卷却透着一股说不上来的旖。旎味道。
画中人衣衫不整,乌散乱,头上的钗环欲坠不坠。尤其是那乌眸半阖,红唇微张的媚态,连郦妩都觉得有点陌生。
若不是那张脸跟自己平日里在镜子中看到的一模一样,逼真得惟妙惟肖,否则她都不敢确定画中人是她自己。
就是……明明衣裙在身,却凌乱得好像没穿一样。让她看着,莫名地脸红心跳。
郦妩不知道的是,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萧衍画完之后,端详着画中人的模样,再看了看躺在那里睡得毫不设防的郦妩,实在忍不住,又另外画了一幅风格完全不同的海棠春睡图……
——也即是他不想让郦妩看的那一幅。
“这画你要么?若是不要,孤就一并收走了。”
萧衍问郦妩。
郦妩连忙用手护住,按在胸前,“我要的。”
这幅画上她衣裙不整,姿态失仪,眉眼间门更是透着魅色,瞧起来太暧。昧了,她不太想它落入太子的掌中。
“嗯。”
萧衍点头。“那就送给你了。”
说罢,他自己则拿着他手头的另外那幅画,走了出去。
*
用晚膳的时候,外出数日的6鉴之和穆书雅终于回来了。
几人难得围了一桌,热热闹闹地吃了个晚饭。
郦妩现穆书雅和6鉴之两人之间门相处的模式似乎与以前略有不同。比如,向来大大咧咧的穆书雅,居然偶尔间门会露出小儿女的娇羞姿态来。
有时候她说话豪放无忌的时候,6鉴之出声提醒了一句,她连忙就噤声,耳根泛着淡淡红色。
两人还时不时眉来眼去,眼神在空气中无形地勾缠在一处,那可是看着比她和太子这正儿八经的夫妻都还要黏糊。
直到次日,萧衍带郦妩准备去府中那个有秋千的花园里荡秋千时,赫然撞见了树后一对抱在一起亲吻得热火朝天如胶似漆的男女。
正是穆书雅和6鉴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