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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节(第2页)

云意看着他,摇了摇头。等他转过身去怔怔出神,再趁虚而入,捏住他腰上皮肉用力一拧,这假传绝学便学得灵活通用,万试万灵。

他揉着侧腰,忙不迭推开要伺候他卸下盔甲的顾云音,一个不小心用力过猛,连人带桌子都推倒,哗啦啦好大声响。

因云意两姊妹关起们来说话,屋子里本就没留人,这下陆晋出现,更没有丫鬟敢跨进门来,一个个躲在院子里,唯恐受罚。

无奈,云意连忙起身去扶,将要碰到地上横卧的人时被陆晋一把拖回来,沉声道:“我来!”

云意却说:“男女授受不清,姐姐摔了,怎好由你一个外男来扶。”

陆晋中气十足,“也不许你去,你……你两个也说不清楚。”

“那怎么办?”

总得拿个主意。

等啊等,地上的顾云音早已经等得不耐烦,自己个拍了拍衣上尘,扶着桌椅站了起来。

☆、第77章花烛

七十七章花烛

任是如何忐忑难安,该来的终究要来。

三日后,陆晋期待已久的婚礼如期而至,因碍于情势,并未大操大办。好在都督府出的嫁妆多,被扣在乌兰城的和亲队伍也送到,因此自皇宫出嫁时,浩浩荡荡红绸红布几乎要挂满一整条御安街,多少能称得上十里红妆,风光出嫁。

自战事起,京城许久不曾如此热闹过,人人都生活在战战兢兢的惶惑里,连上街都没胆量,更不必提大肆集会。因此即便装着胆子偷摸出来瞧,也是满脸的谨慎小心,唯恐再起祸端。

京师的阴云并未因一场热闹婚礼而烟消云散,荒诞的天意始终笼罩头顶,猜不中几时就要跳出来吓得你手足无措。

云意安安静静坐在十六人抬的大轿中,火红的盖头遮盖了视线,沉甸甸的凤冠压弯了脖颈,她只能低头望着自己拧得发红的指头,去怀想曾经某年某月明媚星空下,亭台殿宇中,她曾经想象与憧憬的婚礼。

最后少不得要叹一句,命运弄人。

放眼去什么都是红的,像火,燎原。

陆晋骑着通身乌黑四蹄雪白的其格其走在队前,教你习得何谓春风得意马蹄疾。路边好几个围观的小妇人红了脸,快看快看,那领头的新郎官好生英武,另一个说,看他深眼高鼻,倒不像中原人。

这时候要有年长的来解惑,可不是么?就是个外族夷人,骑马打仗最是厉害。听说啊,这一回连婚事也靠抢。

大姐,这话怎么说?

这里头又是一段风光旖旎缠绵悱恻旧事,再添油加醋,传唱千古。

到头来她与他之间的纠葛纷争都成了茶余饭后小点心,供小妇人消磨寂寞时光。

到了。

喜轿停,新郎下马。云意由两人搀扶着再换一顶红色小轿,自正门抬入新落成的忠义王府。一路上躲不掉喜娘泼洒“吉利果”

,打在轿顶哗啦啦响,好生热闹。

而轿子里,红色四壁为她隔出一方闭塞天地。仿佛热闹都属于旁人,此时此刻她无比清醒,又无比落寞,眨一眨眼睛,似乎就有泪落下,然而却连一个能抱着哭的长辈都没有。

她的婚事将为忠义王府与江北都督府带来一段暧昧不清的时期,江北与南京的联姻自然破灭,忠义王府不必面对两方合击,江北也在夹缝中获得少许喘息之机。她嫁给陆晋,他就是驸马,再要征战南北便是名正言顺为国为君,将来即便肃王有何不测,忠义王府还有她这张牌来为赤*裸*裸的弑君□□盖一层漂亮遮羞布。

她有时候厌恶自己的清醒。

肃王来了,无论是作为或有可能被送上大位的储君还是女方兄长,他来此好歹为她撑一撑场面。

至院内落轿,挑起轿帘,给世人一只雪白柔夷,骨肉均匀,纤长细致,将将一只手已足够诉尽满身风流。

他心中一紧,喉痛攒动,忍不住想去握紧了攥在掌心。

喜娘扶着云意跨过马鞍,再跨过火盆,稳着步子慢慢靠近,令立在门边的陆晋越发的神情紧张。绷着脸,如临大敌。

两人行过礼,将天地长辈都拜过,云意便被喜娘引进了后院,陆晋仍旧留在喜宴上一杯接一杯去喝寡淡无味的酒。

京城里万事万物一样虚伪,哪比得上乌兰城、特尔特草原,姑娘最美,酒最烈。

院子改了名,听说是陆晋亲自提的,叫蘅芜苑,同她在乌兰城里将就过的小院一个名。她大约是在那时曾与他共饮松蓼酒,邀他来五哥麾下去辽东谋职。

如今想来确实可笑,他哪里需要谋职,他要的是江山万里,征伐天下。

她累了,满头珠翠压得人要弯下腰去求饶。

而陆晋喝倒了一大片殷切拍马的人,自己却不带半点醉意,踏着稳稳的步子,在周围人的哄笑中往后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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