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言祯强作镇定,“此香深浅分明,冷冽清爽,清静人心。想必贵家主今日确实见了不少人了。”
他心里忍不住自夸,我这话说的有水平吧,既捧了这位大商人,也表示了自己从容不迫的态度。
管事笑了起来,对张言祯客气了些,“张少东家,胡掌柜,里面请。”
转过了屏风,有一位侍女正在煎茶,另一位侍女正站在案前磨墨。而此间的主人正背对着他们,站在窗前远眺。
张言祯趁他尚未转身,仔细地打量了“他”
一番。此人身材挺拔,背影清瘦如竹,发色如墨,往那处一站,风采无二,也隐隐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让人忍不住便肃静了起来。
中年管事恭谨的禀告,“家主,璇玑坊的张少东家和胡掌柜来了。”
那位家主闻声回头,那双幽深的眼睛一下子就看向了张言祯。
张言祯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种眼神,仿佛整个人被山泉洗过的感觉。清爽至极,如沐春风。这跟他想象的西北豪强完全不同啊。丝毫没有商人的市侩之气,洒脱超然好似魏晋子弟。这时他才想起来去打量他的长相,此人骨相深邃,有着中原人没有的精致深刻,俊美绝伦,风姿秀逸,让人望之心喜。
张言祯顿时起了结交的心思。他深深行了一礼,“在下张琚,字言祯。不知贵家主如何称呼。”
那位“家主”
回了一礼,“在下姓贾,单名山,字廷翰。”
张言祯喜道,“廷翰兄。”
这种自来熟的劲头,惹得旁边的丫鬟们都忍不住偷笑着看他。
贾廷翰目光一扫,那两名丫鬟忙收敛了神色,低头做事。
贾廷翰抬手示意张言祯和胡掌柜坐下,“从西北至江南,尚有些不服水土,我微恙在身,请恕我离二位稍远一些。”
张言祯心中释然,难怪他声音沙哑呢,“廷翰兄得多休息才是。”
贾廷翰摇摇头,淡淡地道,“我是商人,逐利而行。何处有商机,自然风雨兼程。休息的事情,总会有时间的。”
他的目光又扫过张言祯的脸,“不过,我瞧张公子的气质风范,并不似寻常人家的子弟。”
胡掌柜忙笑呵呵的插话,“贾家主好眼力,我的东家乃是怀州通判张博张大人,这位乃是我东家的长子。”
“竟然是张通判的公子,失敬失敬。”
贾廷翰口上这么说着,面上却并没有多少恭维之意。
胡掌柜有些尴尬。
张言祯笑了,“我爹是通判不假,但是我却是个不喜读书的性子,就喜欢在铺子里待着。若是有一天能像廷翰兄一样,闯荡南北,经营贸易,这才是我的想要做的事情。”
贾廷翰这才流露出些许惊讶的笑意来,“张少东家倒是快人快语。”
张言祯道,“我一见廷翰兄,就十分仰慕。若是能有一日能成为想廷翰兄这般的大家主,那我做梦都得笑醒了。”
一旁的贾家管事都笑了。
张言祯有些急了,“我不是吹捧拍马屁,我是真的这么想的。”
贾廷翰淡淡地笑了笑,“我们先来说说丝绸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