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刘采和陈太医的惊呼声中,刀光闪过,刀尖刺破衣服直直朝李砚辞的心脏挺近。
千钧一发之际,许迦叶突然被人环抱住了。
薛柏清把许迦叶抱在怀中后退了几步,许迦叶离了床榻,整个人都悬空了,薛柏清担心她害怕,把她抱得更紧,附在她耳畔,声如冷泉:“不要冲动。”
薛柏清的鼻息喷洒在她颈侧,令许迦叶一阵反胃,她反手刺了他一刀,冷声道:“不要着急,我一个一个杀,你这个龌龊的东西,放开我!”
“地上冰。”
薛柏清被捅了小腹,却没有松手,声线平稳至极,环着许迦叶的腰将她又往上抱了抱。
许迦叶冷笑了一声,把刀抽了出来,又给他来了一刀,薛柏清的胳膊颤了一瞬,大步走到床前将许迦叶放在了床上,退后一步,咳了两口血出来。
李悼警惕地看向李砚辞和薛柏清,上前想护住许迦叶,他的手刚碰上许迦叶的肩,便被她狠狠地在脸上砸了一拳,紧随其后的便是刀光。
许迦叶握着刀往李悼的眼睛上刺去:“差点儿把你忘了,我今天非得剜了你的眼珠子,以解心头之恨。”
李悼心下一惊,却不敢推开许迦叶,害怕伤了她,忙双手握住了刀锋,视线扫过她的小腹:“迦叶,冷静。”
“我很冷静。”
许迦叶轻声道,狠狠抽出刀欲要再捅,差点把李悼的十根手指削掉。
李砚辞见许迦叶眼神发直、神情癫狂,举着刀不断挥舞,已后悔方才把刀递给她,她分明是还没有清醒过来,要是伤到了自己那该如何是好?
他连忙上前把她抱住,牢牢箍在怀中,握住她持刀的手,把刀夺下来扔到了一旁。
他沉着眸子看向站在一旁的两位太医:“你们站在旁边是吃干饭的吗?还不快过来给她看看!”
陈太医连忙快步上前。
张太医亦缓步跟上,他觉得许迦叶方才的行为大抵只是压抑到极点之后的发泄之举,有什么可急的,受伤的不都是别人吗?
陈太医路过被捅了两刀的薛柏清时面露不忍,恭声对李砚辞道:“陛下,敢问景王和薛阁老的伤是否要处理一下?”
不待李砚辞开口,薛柏清和李悼便异口同声地让陈太医先为许迦叶诊治,不用管他们。
陈太医暗叹了一声,上前为许迦叶把脉,心中不由腹诽,这又不是只有他一个太医,张太医不是也在吗?怎么,大家都有有伤不治的癖好不成?
许迦叶依旧不断挣扎着,李砚辞一把捞起正蹦跶着的山雀放到她怀中:“迦叶,宝宝正在找你呢,你快哄哄它。”
许迦叶将山雀搂在怀中,与它对视了一会儿,罢了,等这场梦醒了,她还有机会在现实世界中杀掉所有她厌憎的人,却再也没办法见到怀中的白团子了。
她该珍惜此时的时光才对,就像上一个梦中,她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许迦叶给白团子顺了顺毛,它舒服得叽叽喳喳叫了起来。
她眼中划过一抹疑惑之色,小夹子怎么不夹了,不会是生她气了,不愿意跟她好了吧。
她又与白团子对视了半晌,视线在它圆乎乎的小身子上观察了一阵子,蹙眉轻声道:“你不是宝宝,这个梦是怎么回事,不该真的地方真,该真的地方这么敷衍。”
白团子扇了两下翅膀,又叫了几声,许迦叶连忙摸了摸它的小脑袋:“小宝贝,你也很可爱。”
李悼本沉默地坐在一旁,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悲痛,用鲜血淋漓的手遮住了自己的脸,低声呜咽了起来。
许迦叶没有理会李悼,她把小白团子举到面前,用脸蹭了蹭她的小脑袋,在它的脸颊边落下一个吻。
“迦叶。”
李砚辞轻声道,“把手伸给陈太医,好吗?”
许迦叶冷声道:“难道我的梦里都不能由我自己做主吗?我要让你们全都消失。”
陈太医见许迦叶眼神清明,捋了捋胡须,陷入了沉思。
张太医说道:“掌印,你并不是在做梦,你刚才犯了癔症,现在才清醒过来。景王、薛首辅和这只山雀都是陛下找过来的。”
李砚辞沉声道:“住口!”
他向来不愿许迦叶得知她自己罹患癔病之事,她本就因体弱多病而心情郁郁,乍闻自己又添了一病,怎么可能开心得起来。
张太医神情镇定,说道:“掌印有权知晓自己的病情,以后才能小心防范,避免被有心之人趁虚而入。”
李砚辞目光森寒地睨了张太医一眼,垂首对许迦叶道:“迦叶,你已经清醒了,刚才只是以为自己在做梦,对吗?你要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的病情更……”
更严重了。
许迦叶思索片刻,抬手捏住自己的鼻子,发现仍旧可以呼吸,终于确定了这并不是一场梦。
她得知自己患了癔病,却面色未变、神情如常,似乎对此毫不意外。
她目光扫过一身血腥气的李悼和薛柏清,又回头看了满身是伤的李砚辞一眼,冷笑道:“臣要是再不清醒,陛下就要开个后宫给臣了,可惜里头都是些恶心的人,看一眼都觉得晦气。”
她掰开李砚辞的手,从他的怀抱之中挣脱了出去。
李砚辞没有阻拦她,他没有想到,许迦叶以为李悼和薛柏清出现在了她的梦中,第一反应居然是拿刀去捅他们。
他向来嫉妒得要命的人,待遇居然与他相同,让他不禁心生隐秘的欢愉。
薛柏清轻声道:“不知掌印为何言我龌龊,对我厌恶至此?”
许迦叶声冷如冰:“你自己心里清楚,既然不是人,何必披这么一张道貌岸然的人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