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为她对殿下是求而不得便不求,到头来,竟是得而复失……空余恨。
见许迦叶的身形摇摇欲坠,秦安连忙上前扶住了她:“督主!”
苏向明早在许迦叶停住脚步时就已忐忑地站在原地,此时更是不知所措。
照锦墨的说法,公主对许掌印应当是一片痴心才对啊,她不会在信里说了什么绝情的话吧,联想到许掌印与陛下的传闻,他不由在脑海里脑补了一场大戏。
“掌印,殿下心里是有您的,她为您在兴善寺供着长明灯,临终前还惦记着给灯添油,她要是在信中说了什么不好的话,想必也是一时之气,当不得真的。”
“灯?”
许迦叶缓缓转过身,目光不知落向了何处,她的声音很平静,眼圈未红,眼中亦没有泪意,却无端让人觉得她快要碎了。
苏向明点了点头:“殿下待您之心,天地可鉴。”
许掌印只要大致查一下,就会发现这么多年来是锦墨一直在遵从公主的遗命为长明灯添油,希望她能因此对念锦多照顾几分吧。
“去把马牵过来。”
许迦叶神情木然,那封信仿佛抽走了她所有的情绪,她连一滴眼泪都流不出了。
许迦叶虽没有看向他,但秦安知道这话是对着他说的,他低声劝道:“督主,不如让我去准备马车吧。”
他还从未见过督主骑马呢,上一次春猎的时候她想骑,也被景王拦下了,就算她会骑,兴善寺那么远,她腰上的旧伤也不允许啊。
“把马牵过来。”
许迦叶重复着这一句话,缓步朝大门走去。
秦安知道他是劝不动许迦叶了,依言吩咐人去牵马。
就在此时,厮杀声穿透大门响彻在众人耳际。
许迦叶的脚步微微一顿,紧接着继续向前,走到了门后,静静地伫立着。
她注视着朱红色的大门,浓郁的颜色在她眼中呈现出暗沉的色调,她几乎感受不到自己的存在,只觉得与周遭的一切仿佛都隔了一层。
她在等待什么呢?她记起来了,她在等谢凌恒死去。
一行血迹顺着嘴角蜿蜒而下,她抬手拭去,低头看了一眼,与其他东西不同,鲜血红得乍眼、格外真实,可她却感受不到嘴里的血腥味。
她从衣袖中取出瓷瓶,仰头把瓶口对准了仍在不断往外涌着血的嘴。
秦安意识到不妙,扑上来准备阻拦,却没能来得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许迦叶把半瓶药都倒进了嘴里,语气惊恐万分:“督主!”
许迦叶和着血把药吞了下去,低头凝视着自己的手,她的身体还是不错的,手已经不抖了。
马被牵来了,大门外的厮杀声也渐渐平息。
许迦叶像是听不见秦安的哀求一样,命人打开了大门,翻身上马,双腿一夹马腹,披着落日的余晖,朝远方行去。
谢凌恒浑身浴血,胸前插着一把长剑倒在血泊中,眼神已逐渐涣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