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想骂人,行为上却十分乖巧地将沈迟的外套在自己身上裹好,软乎乎地开口:“开着空调呢……”
“老师家里面积大,你以为是我们家的小公寓?”
钟秀秀发觉自己越来越搞不懂年轻人了,抬手抚了抚太阳穴的位置,没忍住,对沈迟说:“要不你还是叫我钟秀秀吧。”
沈迟挪动一下身体朝她坐着,“也可以。”
钟秀秀:“……”
听他这语气,合着小情侣压根不是在吵架。
为了印证她的想法似的,苏绽抿着嘴唇晃晃沈迟的胳膊,“你来找我是什么事啊?”
沈迟这几天为了调查苏淮生的案子,已经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苏绽答应过不插手,但真到了有眉目的时候也不可能不在意。
他有一种直觉,沈迟能抛下手里的工作找到钟秀秀这里来,大概是真的有结果了。
果然,沈迟只是沉默了片刻,就拿过放在一旁的公文包,从里面取出一沓厚厚的文件放到苏绽面前。
趁着苏绽翻阅的时间,他缓缓普及。
“根据《民法典》第一千二百五十二条规定,建筑物、构筑物或者其他设施倒塌、塌陷造成他人损害的,由建设单位与施工单位承担连带责任,但是建设单位与施工单位能够证明不存在质量缺陷的除外。建设单位、施工单位赔偿后,有其他责任人的,有权向其他责任人追偿。”
“也就是说,体育馆的建筑方和承包方的确可以向你爸爸追究责任,但前提是他的设计的确出现了根源性问题。”
沈迟翻了一页资料,a4纸上显示的是一份体育馆建筑的扫描件。
“法院判定苏淮生承担主要责任,赔偿八千六百万元,但是苏绽……”
沈迟在苏绽逐渐皱起眉心的时候说,“这份图纸被调换过了。”
诉讼
一分钟,两分钟,或许长达十分钟。
苏绽凝视着手里那张扫描件,许久都没有反应。
再之后他就像猛然触电一般抖了一下,纸张在手里发出“簌簌”
的合页声,指尖颤抖的幅度越来越大,很快蔓延至全身,连眼睑上下的肌肉都开始跳动。
沈迟太明白这种躯体化反应的感觉,他在沙发上挪了一下,扣住苏绽单薄的肩膀,然后轻轻拍动。
他什么都没说,但苏绽也的确在这样安抚的动作中平静下来。
苏绽狠狠地闭了一下眼睛,眼泪没有流下来,再睁开眼的时候就只剩一双泛红的眼尾,看起来隐忍又倔强。
他呼了口气,左右摸索一下,这才想起来自己的手机还在羽绒服的口袋里。
钟秀秀已经察觉到苏绽的意图,抢先一步替他拿过羽绒服,任由苏绽抖着手从口袋里找到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