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绽情绪激动的时候就会眼红,此时放在桌面上的手紧紧攥成拳,说出来的话几乎一字一顿,“能给的交代,我们一家都给了。”
茶室里沉默了很久,黄志宇仰头靠在椅子上,足足过了几分钟才又坐回来。
“那是他们活该!”
他声嘶力竭,“是苏淮生活该!”
“我弟弟又做错了什么?只不过是高考期间放假去了一趟体育馆,怎么就被埋在废墟下面了!”
褒贬不一
七年前的网络还没有那么发达,许多事情都不会上热搜,再惊天动地的事只要想办法,就总能被瞒住。
此刻,苏绽藏在心里将近七年的秘密被重新揭开。
黄志宇说:“苏淮生不是国际顶级的建筑设计师吗,那你说说,为什么他设计的体育馆会塌!”
七年前,椿城的体育馆发生了一场馆内坍塌事件,轻伤十六人,重伤四人,死亡两人。
一个是黄志宇的弟弟黄志杰,另一个是睡着的妈妈林芮。
设计这个体育馆的人是苏淮生。
苏绽看着眼前那张年轻但又满是戾气的脸,企图在那上面看到自己曾经的某个瞬间,然而他看不到,多年过去,一切都贬得面目全非,他甚至想不起自己父母双全时候到底是怎样的。
苏绽苦笑一声,“你弟弟是黄志杰,我记得他,出事的时候我去看过。”
黄志宇恨恨地盯着苏绽,“知道你还敢来见我。”
“人死罪消,苏淮生死了,法律判不了他的罪。但是我弟弟活不过来了,父债子偿,你不怕我宰了你?”
苏绽不是没有想到过这个可能,他轻轻闭上眼睛,坐在椅子上向后一仰,脖颈搭在靠背的边缘,靠近脑袋的颈椎隐隐作痛。
“怕。”
他说,“七年前我也怕,但怕是没有用的。”
苏绽看向他,“事情发生的时候我还不到十八岁,现在二十五岁了,成年人与未成年人有不同的处事方法。”
“比如?”
“我并不介意让当年的事情重新出现在大众视野,我们把这一切都交给大众评判,你能放过两个孩子了吗?”
黄志宇愣了一下,一时间没有听明白苏绽这话的意思,手指弯起来轻轻敲击木质桌面,问:“你什么意思?”
“七年前体育馆塌陷,设计师苏淮生引咎自杀,苏家背负巨额债务一千六百万,从法律的角度来说,还清了这笔钱,就什么都还清了。”
苏绽看着他,一双眼睛不卑不亢,“但是你不依不饶,一定要追着我要一个说法,觉得从公序良俗的角度来说我们家还欠着你一条命。”
他笑了一下,似乎即将孤注一掷,“那就让大家评评理。”
黄志宇讶然。
他清楚地记得在cjoybar的吧台前面,他在提起苏淮生时苏绽那种近乎惊恐的表情,还有那个律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