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
商喜有些惶恐,“公主言重了,奴婢自小父母双亡,只能在戏班子里讨生活,每日挨打受骂,忍饥受冻的,自来了宫里,竟和天上差不多,奴婢庆幸还来不及,怎会委屈。”
萧沅莹点头,心想,不知皇兄要怎样安排这个姑娘。
又看向旁边两个宫女,看穿着打扮,应是这澄林殿的一等宫女了。
其中一个“柳叶眉”
的宫女行礼道:“公主,您定不记得奴婢两个了,您出宫那年,奴婢们还是打杂的小丫头呢!”
萧沅莹努力回忆了一下道:“不记得了,我记着那时候有周嬷嬷,还有两个温柔的大姐姐陪着我,如今周嬷嬷回乡养老了,那两个姐姐呢,她们因为我也没少受委屈。”
“公主说的是素晖姐姐和素心姐姐吧,她们两个年龄到了,都放出宫了,一个嫁给了内务府的赵典仪,一个嫁给了禁军的刘军校,听说都过得不错。”
“那就好。”
萧沅莹心下松了松。
“奴婢名叫绿芜”
,那“柳叶眉”
宫女说了自己的名字,又指着另一个圆脸宫女道:“她叫朱草,昨日皇上吩咐下来,奴婢们便把寝殿收拾了,被褥用具、地上的绒毯都换了新的。”
绿芜一看就是喜恰的性子,一边说一边引着萧沅莹来到寝殿。
“时辰不早了,奴婢们伺候公主洗漱,早些歇息。”
萧沅莹今日是身心俱疲,只觉再也支撑不住,便道:“我已洗漱过了,不必再折腾。”
“是。”
绿芜恭敬道:“奴婢们伺候公主更衣。”
三人伺候萧沅莹换上寝衣,熄灭烛火,只留了一盏稍暗的宫烛。
又道:“公主请歇息,奴婢们就守在外面。”
这个寝殿还是先帝和南妃亲自为萧沅莹布置的,无论是用具和装饰都非常繁复华丽。
窗帘是一色淡黄的蝉翼纱,博古架、书桌,甚至不起眼的琴凳都是上等的楠木,床榻也是镶金嵌玉。
萧沅莹躺在上面,裹上被子,恍惚又变回了那个幼小的,尚且不谙世事的小沅莹。
这里竟然一丝都没有变,仿佛一直在等待它的主人。
而这个主人却又要远行了。
萧沅莹默默流下两行眼泪,滴在枕上,心里乱糟糟的。
担心舅舅现在如何,还有表姐,醒来找不到自己会怎样。
又想到死去多年的母亲,在得知要入宫嫁给皇帝时,是不是也像自己这样辗转难眠,忐忑不安?
第二日卯时,天还未亮,萧沅莹从光怪陆离的梦中醒来,便再也睡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