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兄长啊,只是想留小阿宁在身边也不行么。
萧沅莹头疼欲裂,直睡到第二日辰时三刻,朦胧中听到一阵小儿的啼哭,激灵一下醒来,以为是小阿宁如何了,忙趿着鞋跑出去,却是绿芜抱着小阿宁在院中,齐嬷嬷和朱草一边一个,又是哄又是逗的,小阿宁却不理睬,只是啼哭不止。
萧沅莹左右看看,见并无别的状况,稍稍放心,走近了问道:“这是怎么了?”
绿芜回道:“小少爷醒了就哭,怎么也哄不来。”
萧沅莹道:“我来吧,去煮些粥来。”
小阿宁见了萧沅莹,哭声渐止。
许是血缘上奇妙的连系,又或许是毕竟见过几面,熟悉一些。
萧沅莹边带着小阿宁,边洗漱了。又喂了他一碗粥饭,方不再哭闹,有些高兴起来,迈着尚不稳的步子,摸摸这儿,看看那儿,走来走去自己玩了起来。
萧沅莹在一旁看着,思绪不知飘到了哪里。
猛听有人笑道:“哟,这不好好的吗,哪里就哭了?”
萧沅莹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却是凌霜来了。
“你那太子殿下,大清早的,把我叫醒,催命似的让我来看你,说你还没出月子,怕哭坏了身子。我心急火燎地赶来,合着你没事呀!”
萧沅莹勉强一笑,起身让坐。
“我能有什么事,让姐姐操心了。”
“跟我客气什么。”
凌霜在萧沅莹身旁坐了,转头看到小阿宁,笑道:“这便是萧承的孩子?我看看。”
凌霜毕竟是两个孩子的母亲,哄孩子有一手,一会儿拍拍手,一会哼几句儿歌,便把小阿宁逗得张嘴傻乐,露出两颗小乳牙。
“这孩子真可爱,生得又好看,你们萧家都是好相貌。”
“好相貌有什么用,死的死,逃的逃,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说完就完了。”
凌霜顿住,看向萧沅莹。
一头柔顺的长发随意插了个簪披在肩上,眉毛细长,眼睛虽有点红肿,却似汪着一潭静水,平和温柔。小巧挺直的鼻子下,没什么血色的嘴唇倔强地抿着,像将要燃起的榴花。穿了一件玉色暗纹交领衫子,更衬得她肤色凝白如玉。
这样仙子一般的人物,若不是萧梁没落,也不一定就能落在自己家里。
凌霜探过身子,握了萧沅莹的手道:“自我第一次见你,便喜欢你,生得好,性子好,当我弟妇我一百个高兴。只是人啊,都是先为自己,我再喜欢你向着你,也乐于见到北幽大军攻下京城,父亲当上皇帝,再高高兴兴地被封做公主,儿子女儿小小年纪一个封侯,一个封县主。有时,真觉得挺对不住你的,闲时又想起,若将我放在你的处境上,根本不知该怎么办,哭了哭死了,哪还有什么本事搬救兵,救侄儿。”
萧沅莹抬眼看向凌霜,见她眉眼间满是心疼担忧,心中一痛,眼圈又红了。
从清翼动乱开始,一直到萧承病亡,种种的忧思焦灼,奔波病痛,在脑中一闪而过,随风飘远。
不由轻叹一声道:“朝代更迭,世事变幻,这也不是你我能决定的事,又何来对不起一说。”
凌霜听了眼睛一亮,高兴道:“我就知道你是个通透的,不会做那无谓之叹,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你不就是不放心把孩子交给别人,想留在身边教养么,这也好办,我认他做义子,这样既不会暴露他的身份,你又能时时见到他,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