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沅莹想到这儿,忽而在凌唯州的嘴角亲了一口。
凌唯州不由定住,自己的妻子一向内敛害羞,这还是第一次主动,心里的喜悦也像潮水一样漫开来,低头轻吻了回去。
床帐再度落下,遮住一室春光,交织缠绵,亲密无间。
接下来的几日,凌唯州便是与太守,守城将领等人商议着修补城墙,准备兵器,调集人手。
还要把城外的百姓迁进城来,以防被石悦当做人质攻城。
萧沅莹闲来无事,也想着帮忙,便带了南雁平和许瑛等人出城,劝说催促那些不愿进城的百姓,再帮着安排住处,吃食等等,每每也是傍晚方回。
这日晚间,萧沅莹等到凌唯州回来,便问:“城防布置的怎样了,可有把握?”
凌唯州一面解衣,一面说道:“八九不离十了,有七成的把握,就怕那石悦死耗,城中粮草是个问题,再者咱们伤亡会很大,我在想有什么一劳永逸的法子,以巧制胜,明日我要到城外走走,看看地形。”
萧沅莹眼睛一亮,说道:“咱俩个想到一处了,我这几日在城外,看有一处高地,便想到兵书上说的修营寨的法子。”
凌唯州停住,惊讶地望过来。
萧沅莹提到营寨,凌唯州十分惊讶。
“你居然知道这个,是我小看阿沅了。”
萧沅莹倒没有顺着他的话吹嘘自己,她知道自己的斤两,只笑道:“我只不过是纸上谈兵罢了,可不可行得你说了算。”
“可行,当然可行。”
凌唯州道:“我正有此意,不如明日咱们一起出城勘查地形,你待在府里也无事,就当散心了。”
萧沅莹欣然答应,两人早早歇了,安睡一晚。
第二日一早带了许瑛、南雁平等人骑马出城。
宁阳城城墙高三丈,上宽两丈,沿城一周足有五十多里,各个城门都设了月城、瓮城和内城三道城门,易守难攻,城外还有濛河流过。
凌唯州等人出了北城门,一路走着,不时遇见往城内避难的百姓,拖家带口,扶老携幼,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惋惜与不舍,一步三回头。
萧沅莹默默地看了半天,只觉心里十分压抑,忍不住对凌唯州道:“所有人都只顾争权夺利,抢占地盘,甚至想着称帝当王,却从来无人关心平民百姓该如何活命。”
“你说得对。”
凌唯州骑在马上,望着远处,漫不经心道:“胜者为王,弱肉强食,若是太平日子,百姓劳作一年也只得糊口,因为大部分银钱要交给朝廷和官府,碰上动乱战争呢,又要被拉去做苦力,当大头兵,老弱妇孺也要种田耕地,甚至死于战乱,性命不保,历朝历代,概莫能外,循环往复,无休无止。”
“无休无止?我不信。”
越往前走,人烟越是稀少,到处是旷野树林,远远望过去,天空淡远,水碧山青,呼呼的凉风刮过,吹得萧沅莹发丝乱舞,掩住了她的郁郁不乐。
凌唯州见了,略微拨了一下手中的缰绳,凑到她身边道:“想那么多做什么,先把城守住,便是功德一件。”
说罢轻轻夹了一下马肚子,奔到了前面。
许瑛跟在后面,看了一眼一脸漠然的南雁平,凑近了道:“其实少主这个人,一向是做的多,说的少,如今天下大乱,他是有平定四海,拯救苍生之志的,只不过锋芒不外露罢了。”
南雁平听了扭头瞅了许瑛一眼道:“你和我说做什么,我才不关心谁当皇帝,沅莹无事就行。”
“他们两个误会少一些,感情深一些,咱们两个不也就好过了么。”
“谁和你咱们。”
南雁平不再理会许瑛,松了松缰绳,追上萧沅莹,与她并辔而行。
许瑛无奈笑笑,下意识的望了一眼四周,却见隔着一片稀疏的树林,有几十个形色各异的男子赶着八、九辆马车路过,看模样像是商人。
许瑛心里起疑,对跟在后面的曲宁等人道:“走,过去看看。”
凌唯州也看到了那些人,立刻退了回来,与南雁平一左一右将萧沅莹护在中间,紧盯着对面动静。
许瑛等人喊住那车队,穿过稀疏的林子,正要盘问那些人时,忽闻一阵尖利的咻咻声,十几支箭羽如蝗而至,直冲凌唯州等人射来。
与此同时,那些商人模样的男子也蓦地从马车中抽出兵器来,逢人便砍。
凌唯州和南雁平早提防着,听见箭羽之声,急忙挥剑拨挡。
南雁平的青莹剑甚是锋利,那些驽箭都是触剑即断,没有一支射中。
不想有一个被砍飞的箭镞好巧不巧地打在了萧沅莹骑的马屁股上,那马骤不及防,痛得前蹄抬起,嘶鸣一声,猛地窜出去老远,而后狂奔而去。
萧沅莹吓了一跳,脸都白了,差点从马上摔下来,幸而抓紧了缰绳,又有马镫挂住脚踝,才勉强落回了马背。
那马没命似的狂奔,她只得紧紧抓住缰绳,身子略微后仰,双脚缠住脚镫,任凭那马疯了似的乱跑。
两边树木刷刷而过,耳朵也听不到任何声音,只有呼呼的风声。
直奔了十几里地,遇上了一个小山坡,那马许是奔累了,才渐渐停了下来。
萧沅莹只觉浑身都要颠碎了,慢慢从马背上滑下来,倒在地上足足缓了一柱香的功夫才站起来,忍着疼痛四下一望,却不知这是何处,只看见不远处一条小溪,溪边一处山坡,四周寂静无声,了无人踪。
萧沅莹心里害怕,却无论如何也骑不成马了,正茫然无措之时,忽闻树上一阵朴楞楞的声音,一群麻雀飞起,接着便是一阵急促的马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