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芝定住了。
年少失身,是她最隐秘出沉重的心病,日日夜夜饱受折磨。
没想到这样大的丑事,太子殿下三言两语便化解了。
他真的没有瞧不起自己么。
宋玉芝心里几种心绪交汇,一时感铭肺腑,哽咽难言。
一些藏在心里不知该不该说的话,也不再犹豫,擦了擦眼泪道:“殿下,有件事诡异,嫔妾心里疑虑,怕有什么对您和太子妃不好的,不敢不说。”
“你说。”
凌唯州重新闭上眼睛,已是困意朦胧。
宋玉芝斟酌着词句道:“是关于贺兰姐姐的,去年的冬天,有一回夜里,因那日是我的一位故人的祭日,我去后头花园,祭拜了些纸钱,往回走时,看到一个黑影,鬼鬼祟祟地进了贺兰姐姐的院子。”
“你接着说。”
凌唯州猝然睁眼,困意全消。
凌唯州的回应让宋玉芝受到了鼓励,说得更流畅了些。
“还有一件事是,嫔妾有一回遇到内直局的冯司彩,她向我抱怨说,贺兰姐姐命她们赶制一件太子妃穿的钗钿礼衣。冯司彩说,这钗钿礼衣每年做多少件都有定制,现今还不到做的时候,而且太子妃当时正有孕,这礼衣做出来也不一定合适。贺兰姐姐却说礼衣是太子您让做的,尺寸就比照之前的。内直局本来就人少事多,忙不过来,几个人熬了几个通宵呢!”
凌唯州已坐了起来,鞋穿一半却又停住了。
“这事确是不寻常,你做得很好,有心了。”
凌唯州赞赏道:“你继续留意她的举动,也不必太刻意,别惊动她,明白了?”
“是!”
宋玉芝屈膝应是,长久郁结之意终于散去了些,觉得自己总算可以不用终日无所事事了。
凌唯州走后,萧沅莹反而平静了。
其实说到底,她还是有些意难平的。
痛恨自己没有能力自保,而要依附于一个萧梁王朝的掘墓人。
但萧沅莹也明白,凌唯州算是有良心的了。
否则方才自己也不敢那样刺他。
江山历来有人争,美人老去无人理。
等再过几年,这飞山宫还不知会是个什么模样。
萧沅莹沉沉睡去,又梦到皇兄临死前殷殷的嘱咐。
“不要对凌唯州有任何怨怼,不要想着帮萧氏挽回什么只管过好自己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