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松静默倾听,嘴角掠过一丝冷笑,瞥了一眼沉睡中的杨颖,淡然言道:“樊姨,放心,玲儿受的这一番教训并非徒劳。”
何桃子道:“我忧虑的并非玲儿,而是你。”
张松朗声笑道:“他们能对我如何?”
“你切莫轻视这些人,他们的恶劣远超你想象。”
何桃子眼前闪过一双阴邪之目。
自医馆走出,街灯下立着一个纤小身影,张松脚步微顿,仍上前相迎,那影子见他亦快步前来。
“向琼。”
张松驻足路边,此时的向琼已无当年的娇小,取而代之的是英气勃发。
“高兄。”
向琼身姿挺拔,“蔚姐已至。”
张松颔首:“我已知悉。”
“你……不打算一见吗?”
向琼犹豫片刻问道。
张松遥望远方,未见那辆军车,连车辆也无踪影:“你们住在哪里?”
“会宾楼大酒店,离此不远。”
张松正思忖是否前往,忽闻警笛尖啸,一辆衙役马车骤然停在他面前,车未停稳,两名衙差跃下车,道:“可是张松?我们乃城南巡捕房之人,现怀疑你与一桩伤人事件有关,请随我们配合调查。”
张松想起何桃子的叮嘱,未曾料想竟来得如此迅速,欲言又止,却听向琼冷声道:“他无暇分心。”
两名衙差闻言如闻奇谈,但向琼接下来的话更令他们诧异,向琼依旧语气淡漠:“况且,打也是白打。”
向琼看似弱不禁风的小女子,两名衙差怎会与她计较,对张松言语尚算客气:“请上车吧。”
张松向前一步,对向琼言道:“我稍作处理便过去。”
向琼目光略过两名衙差胸前,旋即转身离去。
随衙差至巡捕房,室内灯火昏暗,唯有楼下值夜室热闹非凡,几人因赌钱被举报,正待亲人送赎金接回,两名值夜的捕快笑眯眯地与他们交谈,颇有几分亲和之感。
张松被带到二楼一间书房,心中暗笑,居然有幸得巡捕房头领亲自接见。
入内,房门随即阖上,头领是个大腹便便之人,发丝自耳畔横梳至头顶,遮掩住中分的光头,瞥见张松之际,脸上显出极度厌憎之色,喃喃道:“该死,麻烦事。”
一叠卷宗重重摔在案上:“说,为何伤人?”
张松本有诚意配合调查,但这巡捕房的头领杨二标素质低下,便淡淡回应:“我伤了谁?”
“伤了谁你不清楚?”
杨二标怒火中烧,深夜时分,他正与友人用餐,突然接到上司电话,需他亲自处理此案,所谓处理之意,他自是心知肚明。
“我妹妹在女舍被男童欺辱,若换做是你,又当如何?”
张松反问。
此问显然拷问着杨二标的良知。杨二标沉默片刻,竟道:“少年,你还年幼,世间残酷,有人处必有高低。我不愿为难你,给你一计,有些人虽不能颠倒黑白,但混淆视听的本事尚存。如今有人找你麻烦,给你三日时间,了结此事。”
张松惊讶于杨二标之言,依他看,此事杨二标无非有两种处理方式,一是同流合污,二是公正执法,而他选择的竟是第三种。张松感受到杨二标的矛盾,那种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