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柳涵重新上好药,周煄疼得满头冷汗,腮帮子都咬酸了。每天经历这么一场折磨,周煄觉得呼吸都累。
“主子,您再忍忍,明天,最多后天咱们就到了。”
柳涵劝慰道,他年长几岁,马术又好,倒不像周煄这么难受。
“嗯~”
周煄勉强从鼻腔里发出声音,很快就沉入黑甜梦想。
等周煄睡着了,柳涵默默往恭郡王的帐篷而去,把周煄的情况和恭郡王汇报清楚。
“嗯,下去吧。”
恭郡王也只是颔首表示知道了,很快打发了他。
跟着恭郡王的除了他的心腹属官,还有朝廷派下来赈灾的官员,户部管事谢启扎微笑恭维道:“三公子小小年纪自有铁骨,这么辛苦的急行军也坚持下来,没叫一声苦累,当真是王爷的儿子。”
“理所当然,有何可夸耀之处。”
即便他贵为皇子,还是和这些官员一起骑马奔驰,没道理他的儿子例外。
“王爷教子极严。”
谢启扎佩服道,谁都知道和下属在一起同甘共苦身先士卒是最容易得到拥戴的,可道理摆在那儿,能做到的却很少。恭郡王在中下层官吏中声望甚高,就是这个缘故,不管是再看不惯恭郡王的人,也得说一声这是个做实事的人。
“好了,不说这些,把堪舆图拿出来,再研究研究巡查路线吧。”
恭郡王结束这个话题,赶紧商议正事。
出门在外条件有限,几个大老爷们都是盘腿坐在毯子上围坐在一起商议正事。
第二天早上天刚麻麻亮,周煄就被叫醒吃饭,在那一瞬间周煄甚至想自暴自弃主动要求后面赶上去了。
“主子,再不吃饭就赶不上拔营了。”
柳涵已经把吃饭洗漱的时间压缩又压缩,真的不能再睡了。
周煄把外衣一罩,右手抓着夹肉的饼子啃了起来,在快噎得背过气的时候,赶紧灌一口热汤。
吃饭洗漱上厕所,前后不过十分钟,周煄心想,比上辈子军训还严苛,湖北再不到,他的胃就要罢工了。
又是一天的急行军,在傍晚的时候,进了随州城,这里是京城里湖北最近的城市。随州城受灾也不严重,原本十五天的行程硬生生让恭郡王压缩到了五天,随州城的官员还没有拉起迎接的架子,恭郡王一行就到了。
这次说是代天巡行,可恭郡王并不想看需热闹,一行人隐藏身份,对外宣称是走镖的,住进了城中客栈。
周煄看见正常饭菜和床板,简直激动得热泪盈眶,老天爷啊,他总算见着人类文明的成果了,不用在山里当野人睡野地了!苍天啊,这五天过得比以前五年都长,怪不得以前谁家有熊孩子不听管教就往军营里扔呢,这种折磨下还有经历猴的都是精英啊!
周煄胡乱吃了些饭菜,把自己摔在床上很快就睡得不省人事,连柳涵给他换药都没有知觉。第二天醒来一看,天都大亮了。
柳涵在门口等着,伺候周煄梳洗的时候,道:“少爷,老爷带着几位幕僚去中查探商机了,您一路行来辛苦,老爷让您在客栈中休息。小的在城中请了有名的大夫,等您用了早饭,就该到了。”
“嗯。”
周煄在床上洗漱好,想下楼去吃饭,结果站起来双腿就软成面条,站都站不住。也许人真的是有惰性的,现在如果在野外面临赶路,周煄就是腿瘸了也要强撑着上马,现在住进客栈,周煄觉得自己走来都费劲,吩咐道:“让小二把饭菜端进来吧,我在床上吃,对了,你吃过没?”
“少爷,小的已经用过了,您今日醒的晚些,再过一个时辰就该用中饭了。”
“啊?”
周煄有些惊讶,原来自己是一觉睡到中午了,怪不得觉得腰酸背痛,原来是睡多了。
吃过饭,老大夫来看过,叮嘱周煄最近都不要骑马了,也不要剧烈涌运动,伤口不崩裂、不见水,配上他家的独门药方,天就能结痂了。
“多亏小公子这伤口浅,结痂过后七天左右就该脱落了,结痂后有些痒,您忍忍千万别抓破了,不然又要重复一次这个步骤。”
老大夫捋着胡子嘱咐道。
“多谢老先生提醒,小子醒得。”
周煄礼貌周全的回道。
“公子小小年纪怎么就出远门,家中亲人也舍得。”
老大夫等药童收拾药箱的功夫,随口问道。
“老先生有所不知,小子家里是做走镖生意的,家中子弟从小都是这么过来的,这次也是跟着父亲和几位叔伯出门长见识,没想到第一次出门就闹了笑话,伤药又用完了……唉。”
“是啊,干哪行都不容易啊。”
老大夫感叹道,他们做大夫的也只是中九流,平日里也诸多艰难。现在大灾过后,他们这些大夫还面临着被征召去灾区的困境呢,谁都惜命,大夫也不例外,愁得很呐!
“是啊,是啊,小子还想想向老大夫打听点儿事呢。我们这次走镖,主家托付的地方是江城,听说哪里水灾严重,也不知现在怎么样了?”
周煄随口问道,这些事自有恭郡王那边的斥候打探,可他也想知道更多,不是被动等着接收被恭郡王过滤过的信息。
“江城啊,那地方严重着呢,若是可以,你们还是等段时间再去吧,这是天灾,雇主想必也能体谅。”
走镖可是有时间限制的。
“要是有办法,父亲叔伯们就不会来了,我年纪小帮不上忙,怕是要被留在随州等消息了,可又哪里放得下,多知道些心里才不慌,麻烦老先生了。”
周煄愁眉苦脸得解释着原因,大灾之中,大夫总是抢手的,即使随州情况稍好,但对江城的同行总有消息渠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