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爷爷进屋来找东西,“桉桉啊,等你睡觉起来我们爷孙俩一起抖空竹好不好?”
蓝桉一听立刻来了兴致,“好啊,爷爷你中午不睡觉吗?”
“不睡了,年龄越大睡眠越少,午休完晚上就睡不着了。”
爷爷乐呵呵地继续翻箱倒柜,蓝桉兴奋得也不想睡了,在一旁认真看着。爷爷奶奶的房间就像一个级大的百宝箱,里头装满了儿时的记忆。墙壁是用裸露的红砖垒砌的,独特纹理和粗糙质感给人一种原始又摩登的感觉,斑驳的光影间尽是返璞归真的岁月流逝之美。两个柜子和书桌的抽屉堆得满满当当,左边那个书柜的下半部分藏着小人书,在那个电视尚未普及的年代,一本薄薄的连环画就能放飞蓝桉想象的翅膀。《葫芦娃》、《西游记》、《三毛流浪记》的情节早已刻在她的脑海里,那是距离愈来愈远的时光。相比于现在的漫画书,小人书画风更朴实,故事更简练,读起来一点也不会觉得费劲。
左边书柜的上半部分存放着爷爷私家收藏的集邮册。在快递还未兴起的时代,邮票素有“国家名片”
之称,每个国家行邮票,无不尽选本国最优秀、最美好、最具代表性或纪念性的东西,经过精心设计,展现在邮票上。涉及的内容更是政治、经济、文化、军事等方方面面,各行各业应有尽有,使得方寸之间的小小邮票成为包罗万象的博物馆、容纳丰富知识的小百科。美国集邮家比尔曼曾经说过“集邮教人以历史和地理;集邮是一种消遣;集邮使人保持热情;集邮使身世各异的人共享乐趣;它且是投资的好场所;它具有国际范围的交换价值,邮票可以跨越国界而不失其内在价值。总的来说,集邮是个人娱乐与满足的源泉。”
记得小时候,爷爷每次揭取邮票都显得小心翼翼,仿佛这个过程有无比神圣的仪式感。爷爷先将贴有邮票的部位从信封上剪下来,放入盛好水的浅平底容器中浸泡二十分钟左右,待邮票从衬纸上自然脱落后,用镊子夹住邮票一角,另一手放入水中,小心洗掉邮票上的背胶,然后把邮票放到盆边,控干水后放在事先准备好的吸水纸上,再将邮票置于阴凉通风处晾至八成干,把它夹在书本里压平,等邮票完全干透后才收藏到邮册里。
爷爷的邮票藏品颇丰,至今还藏有中国的第一枚邮票。蓝桉记得那枚邮票的图案正中是一条腾飞的团龙,周边衬以云彩水浪,被称为“神龙戏珠”
图。也有的邮票上是西洋画,不论是典雅庄重的古典主义画派,还是热情奔放的浪漫主义画派,风格应有尽有,她印象最深的两枚邮票是《云中的维纳斯》和《莱卡米尔夫人》,那也是蓝桉艺术的启蒙。
右边那个书柜大部分是爷爷毕生的藏书,底端留了整整一层专门存放录像带。上个世纪末电脑还未普及,电视是人们主要的娱乐窗口。爷爷看到喜欢的电视剧,就用录像带录下来,不只有他自己喜欢的《雍正王朝》、《铁齿铜牙纪晓岚》、《水浒传》、《李卫当官》、《笑傲江湖》、《宰相刘罗锅》等等,还有蓝桉喜欢的《小龙人》、《新白娘子传奇》、《黑猫警长》、《白雪公主》,每一次她到爷爷家过周末都要把这些看一遍,情节几乎倒背如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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