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朕修书一封,快马送至长孙狄将军那里。”
皇帝到底还是忌惮皇后的娘家。
太子似乎松了一口气,只要长孙狄不倒,自己就还有机会。
穆云霄冷眼看向皇帝,思考片刻,从衣袖中再次掏出两张纸呈给皇帝。
外面天色已经渐明,闹腾了一夜的皇宫此时似乎安静了下来。
话说十六年前,皇帝南巡,留下当时还是贤王的皇兄赵廷显监国,谁知赵廷显趁皇帝外出,动政变,试图夺取江山,危乱之时,皇后挺身而出,恳请父亲长孙狄将军带兵平定战乱,才避免一场祸事。
皇帝回来时,长孙狄已将赵廷显手刃刀下,只是当时贤王的母妃太皇贵妃却不知所踪。
皇帝与贤王关系密切,回来一直不愿相信这件事情是真的,贤王有治国之才,但不愿意当皇帝,一直想做个闲散王爷与心爱之人相伴到老。如果贤王早年想当皇帝,根本轮不到他赵廷煜。他觉得这件事情蹊跷,但是当时朝中有些大臣皆都是这么说的,有的不知真相,三缄其口。
再加上当时皇后求情,念其贤王妃与她是手帕之交,再三恳求不要再追究这件事情了,这事便不了了之,没有追查到底。
眼前这是一份血书。熟悉的笔迹,叙述了与当年皇后等人嘴里不一样的事情经过。皇帝越看越心惊,血书中记叙的是长孙狄想捧太子上位,自己好挟天子以令天下,奈何贤王现了他们的阴谋诡计,路上拦截了去刺杀皇帝的杀手。
后来长孙狄怕贤王走漏消息,先下手为强,诬陷贤王谋反,夜里派刺客血洗贤王府。因嫉恨贤王破坏了他的计划,残忍地将贤王一刀刀凌迟虐死。连贤王妃腹中怀孕三个月的双生子都未能饶过,将其残忍剖腹。
这封信是太皇贵妃亲笔写的,满纸血泪地控诉长孙狄的所有罪行。
皇帝看得泪流满面,声音嘶哑:“为何不早对朕说?”
“早说,皇上未必肯信!”
穆云霄声音没有波澜。
是啊,想起这些事之前,穆云霄说皇后颠倒黑白当年之事,皇帝还不肯相信。如果不是今晚看到皇后所做之事,皇帝还是觉得当年皇后为了自己力挽狂澜,拯救了这江山呢!
“那为何长孙狄又收手了呢?不是皇后恳求的吗?”
皇帝到现在还有点执迷不悟。
“因为太子忽然患病,皇后怕太子死去,长孙狄谋反了,自己将什么也不是了。所以,她要保住自己的地位,才请求她父亲收手,皇帝以为是为了您吗?”
穆云霄冷言道,这句话如同刀子捅进皇帝的心里,把皇帝对皇后一点儿愧疚之情全部杀净。
皇帝“噗通”
一声坐在椅子上,半天没说一句话。
自己十几年来,无论多不喜皇后,知道她作多大的错事,都念其在朝乱时为自己守住江山而不与其计较。
奈何这一切都是一个巨大的谎言,自己失去心爱的人,今天女儿又不知所踪,自己却信了一个魔鬼十几年,荒唐啊!可笑!
“哈哈哈哈哈……这毒妇骗得朕好苦。噗!”
皇帝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太子听得云里雾里,但是看皇帝的情况,顿觉大事不好。
“叫御医,快去叫御医!”
高公公连忙喊道。
“臣要亲自去追阿音,臣告退!”
穆云霄说完转身而出。
只留下一身颓废的皇帝直愣愣地看着远方。
下午,皇宫传出废黜太子、降为庶人的圣旨。
穆元宵此时已经在去凉州的路上了。
一夜无话。
第二天早上休朝。皇上起来的晚了一些,昨天御医来瞧,皇帝并无大碍,怒火攻心、极度悲愤造成的,休息几天,放宽心态,调理一下就好了。
“皇上,不好了!”
高公公手下的太监小李子急禀。
“该死的奴才,何事如此慌张?”
高公公一脚踹在小李子屁股上。
皇帝没有说话,这两天经历太多,还有什么是不能承受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