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总听到陈初喊疼。
梦里的大狗,卧在血泊中,胸腔被打开,血腥又悲凉的画面,一次次把陈落吓到呼吸急促,冷汗满背。
陈初觉得陈落像一块奶油夹心薄荷硬糖,外面一层坚硬的脆壳,里面是柔软的奶油芯,一提起陈落的名字,便是扑面的清甜气。
陈落再次从噩梦中醒来,他感到身边挤着一个热腾腾的人,转头,陈初缩在他身旁睡得极不舒服的模样,眉头紧皱,唇角抿住。陈落惊惶的心瞬间镇定下来,他往旁边挪了挪,恶作剧般伸手捏住陈初的鼻子,心里数着一二三——
陈初迷蒙地睁开眼睛,眼瞳涣散尚无焦点:“闷……别动我。”
“你最喜欢谁?”
陈落坏心眼地问。
将醒未醒的状态很容易吐露真话,前大妖现普通人类的陈初也不例外,他往陈落胳膊处蹭了蹭:“陈落。”
说完,闭上眼睛陷入深眠。
陈落意识到,他和陈初之间一直是全名全姓的称呼,没有昵称或者叠字,好像不够浪漫?
他开动脑筋思索,叫初初太恶心了。阿初是南方人的习惯,西北人这么喊太别扭。祸斗?同样正式。阿斗?好像和古人撞名了。
胡思乱想一阵,陈落pass掉所有选项,还是陈初吧,他为大狗起的名字,本来就很浪漫。
“你不困吗?”
陈初眼神清明,他咳了一声,清除嗓子里的黏腻声音,“我给你接杯热水。”
“不用,你躺着吧。”
陈落摁住陈初的肩膀,“我自己接。”
他下床,踩着拖鞋端起水杯。他穿着一件单薄的病号服,没有带多余的衣服,仅剩的一套拿去洗了,病号服是临时借医院的,轻轻地拧开病房的门,他侧身走出去。
陈初看着陈落的背影,心里有些难过。
陈落瘦了好多。
在昆塔尔的时候,陈落同样瘦,但那种瘦是健康的瘦,宽肩窄腰,珍珠白的皮肤,温润如玉。现在的陈落是一片秋叶,仿若风一吹,便能飞出国境线。
陈落捧着热水回来,见陈初盯着墙角呆,问:“想什么呢?”
“实验基地的饭不好吃吗?”
陈初问。
“还可以,挺丰盛的。”
陈落说,他掀开被子坐进去,喝一口热水,水流顺着喉管倾泻而下,温暖了五脏六腑。他喝掉一半热水,将杯子递给陈初,“你也喝点。”
陈初听话地坐起来,双手捧着杯子,含糊地问:“那你为什么瘦了一圈?”
“不知道,可能因为想昆塔尔吧。”
陈落说,他捏捏陈初的耳垂,“还有想你。”
“我居然排在昆塔尔之后?”
陈初夸张地抬高语调,故意逗陈落玩。
“不是吧市的醋你都要吃。”
陈落配合他演戏,“怎么样你才能不吃醋?”
“嗯……我想想。”
陈初喝完热水,歪头思考,“拆了市?”
“然后我们两个住戈壁滩喝西北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