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凝望着沈昭华,语气里暗藏期待:“沈老师,我那篇论文,你看过了吗?”
出乎他的意料,沈昭华面带微笑地回答:“暂时没有。”
没有?
那为什么老师见了他就一副很满意的样子?
老师脸上温暖如春天般的笑容又是因何而起?
为什么老师激动得像是发掘了人生的新意义?
牛思源正在思索,忽然,他听见林知夏喊道:“我正在阅读你的论文!牛思源学长,我可以和你聊一聊你的论文内容吗?”
牛思源定睛一看,林知夏正好露出小半张脸。她的双眼亮晶晶的,闪烁着一种对知识的渴望。
她还用粉红色草莓发绳扎起了双马尾——在牛思源的眼中,那是来自地狱的小恶魔头上长出的两只角。
林知夏在那篇论文的空白页,写了一大段的概括和公式推导。
毫无疑问,这位来自地狱的小恶魔即将为牛思源带来一场残酷的末日审判。
牛思源的嘴唇失去了血色,宛如在大白天撞鬼。
旁观许久的江逾白笑出了声。
江逾白只笑了一声。但他的态度非常明显。他乐于看到林知夏给这位研究生带来当头棒喝——这证明了林知夏的实力强劲又雄厚。将来的某一天,江逾白打败林知夏时,想必会更有成就感。
而牛思源终于反应过来,他的导师沈昭华因为林知夏的存在而欣喜不已。
他不由得挺起了胸膛,心里生出一丝羞耻,嘴上仍然倔强地问道:“你对我的论文有修改意见吗?”
“是的。”
林知夏回答。
牛思源屏住呼吸:“我哪里写得不对?”
林知夏平静地阐述道:“我不能说你写得不对。只是,按我的理解,确定性模型是随机性模型的一个特例。你的数据模型涵盖了摩擦风速和分层介质的界面波的影响,还用克劳修斯-克拉佩龙方程修正了水汽的正反馈,可是,因为确定性模型的局限性,这篇文章没有办法做到真实环境下的概率分布的预测,它保证的是实验预测结果与实验样本的一致性。所以,我觉得,你可以重新考虑一下参数设置,把整个模型推广到随机样本点上,让它更具有数学意义上的普遍性。”
刹那间,满室寂静。
“她在讲什么啊?”
江绍祺偷偷地询问侄子。
江逾白不冷不热地提醒他:“早上出门前,我说林知夏是天才,你不相信我的话,你说我夸大其词。”
江绍祺捂住了自己的嘴。他的肤色偏冷白,下颌骨的曲线完美,常年戴着黑色手套,捂嘴的动作就显得很突兀——这位崇尚高雅的音乐家突然有了一身的憨厚气质。
不远处,林知夏还在和牛思源争论不休。
探讨一篇论文的对立观点,就好比打仗。
才华是武器,毅力是盔甲,胆量是金戈铁马。
牛思源输人不输阵。他握着一只签字笔,笔尖在纸面上轻轻戳了两下:“林知夏小朋友,我们这个学科里,有一批研究人员专门做确定性模型。你这么一说,可是把前辈们的功劳都抹去了啊。”
“我的意思并不是……确定性模型没有一点用呀。”
林知夏歪头看着他,一副很困惑的样子。
她和牛思源的沟通不太顺畅。
她觉得牛思源完全没明白她的解释。
既然牛思源不赞同她的修改意见,他就应该从数据建模的角度反驳她。牛思源和她谈起前辈的功劳,又有什么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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