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这是一个纪念墙,纪念那些为了医学教学做出贡献的人。
徐耘扭头看向朱子娴。
进校门开始,她就有些恍惚,此时更是盯着那块刻有她名字的砖,眼底再无他物。
“子娴在这里做了三年老师,就算以后我死了,她也不会孤孤单单没人看望,总有人会记得她。”
朱安福似乎缓了过来,话语中欣慰多于悲伤。
“嗯。”
徐耘不知道该说什么。
“以后,我和她妈也会在这里陪她。”
朱安福抬手在女儿的纪念砖旁边比划,纺织袋摇摇晃晃。
“我跟学校说好了,旁边这两个位置先空着。”
徐耘的目光放到朱安福的脸上。
所见的,只有平静和淡然。
他嘴唇翕动,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此时的朱安福并不需要他的安慰。
沉默良久,朱安福轻叹一声,终于让嘴角翘了起来,提了提手中的红色纺织袋朝徐耘示意:“不早了,回去吃饭吧,正好买了点卤菜。”
徐耘自无不可,跟着一道出校。
走在路上,朱子娴突然开口:“那里面有我。”
“嗯?”
徐耘一愣,下意识出疑惑地声音。
前方沉默带路的朱安福停步扭头:“什么?”
徐耘连忙摇头:“没事。”
继续前行,徐耘看向朱子娴,示意她解释。
“那块砖,刻着我名字的那块砖,里面有我。”
徐耘懂了。
烧砖的时候,把剩下的部分遗体的骨灰加了进去。
有意义吗?
或许没有。
但对朱安福这类人来说,这或许是最后的慰藉。
那么,朱安福所说的,以后他们夫妇会陪在女儿身边,意思是他们也要捐赠遗体吗?
或许,对于失去了孩子的朱安福夫妇二人来说,这是最好的结果吧。
徐耘想着这些有的没的,竟然开始操心起朱安福夫妻二人的后事来。
朱安福的住处在一栋临街办公楼后面,一片单层或双层平房组成的居民区。
通过坑坑洼洼的水泥路,穿过一道铁栅门,终于在一户单层平房前停了下来。
老式铁皮门挂着生锈的锁。
在等待朱安福开门时,徐耘扭头看了眼朱子娴,她的愿望恐怕无法实现了。
推门开灯,正对门靠墙的条桌清清楚楚地出现在徐耘视线中。
桌面上摆着两个相框。
一个是开朗笑着的少女,一个是面带沧桑的妇人。
朱安福将红色纺织袋放到一个方桌上,走到条桌前,从盒子里抽出三支线香,拿起旁边的打火机点燃,插到妇人画像前的香炉里。
“我回来了。刚刚去看了女儿,都好着呢。”
随后,他又抽了三支线香点燃,插到少女画像前的香炉里。
“你朋友来看你了,他还不知道你做了老师……”
朱安福说不下去了,他吸了吸鼻子。
看到这一幕的徐耘,下意识地看向朱子娴。
只见朱子娴扶着门框,看着桌上的遗像,泪如雨下,却没有出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