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慕茹偶尔来探望,也是无话可说。二人日益疏远。她没有再多过问她的婚姻生活,
记得十八岁她考上江大,那天开学,林慕茹专程从望县来送她报道。开学典礼后,她将她晾在宿舍,自己去与高中同学逛校园。
再后来。。。
若她们之间有过一次深谈。。。
“妈妈。”
她发觉自己声音都有些抖,便单手摸了烟出来抽。
那边的人还在絮絮叨叨,今天晚饭吃什么,作业写完了没有,放学记得早点回家。
“妈妈。”
梁倾又叫她,“今天合唱团学的新歌,是邓丽君的歌,你最喜欢了。叫何日君再来。你跟我一起唱好不好。。。”
‘好花不常开,好景不常在。愁堆解笑眉,泪洒相思带。今宵离别后,何日君再来。’
林慕茹最喜欢这首歌,在那边像个无忧无虑的少女似的,笑着。
而这头是二十六岁的梁倾。
这是个无人的角落,她藏在几级玻璃楼梯的背面,参差的玻璃像一层磨砂玻璃纸,把那边的火树银花,红男绿女蒙成一团陈旧的昏昏的颜色。
好像伸手一蹭就全可以簌簌落下来,成为灰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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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兴致,不喝酒,躲在这里唱歌。”
梁倾飞快按了电话,皱了皱眉,抬头看了这个‘不速之客’一眼。
“有没有人教过你,偷听不礼貌。”
“天地良心,抽根烟而已。”
他晃了晃手中烟盒。
这儿确实是吸烟区。她自知理亏。
“听了多少。”
“最后两句。你唱歌好听,有空去ktv一起玩?”
梁倾觉得他说的是实话,一时又松懈下来,懒得答他这种轻浮的话头。
“心情不好?”
他又问,摸了烟出来,含在嘴里才去摸打火机。半天摸不着,梁倾看不过眼,把自己随身带的递给他。
她因方才那通医院来电也心情烦闷,也摸了一根出来。
周岭泉点了烟,却没将打火机还给她,一手拦着,打燃了,凑到她面前。
她未多想,凑去火光前,深吸,面颊一时凹下去。
无端有堕落之态。
周岭泉刚才撒谎了,他不是过来吸烟,是看她在,他才来的。
正好欣赏完她一边吸烟一边唱歌的一幕。风将她的裙摆扬起来,像一只随时要飞走的夜蝴蝶。这首甜蜜的歌,她唱得如同叹息。
这是第三次见她,他生了太多好奇心。
“我以为好学生不抽烟。”
周岭泉岔开话头,也再没有追问她心情为何不好。
“可能我并不是呢。”
梁倾模棱两可道。
他二人面对面抽烟,都不再说话,却没觉得尴尬。梁倾心思散漫,想起在医院的那个晚上。
藏在这里,可以看清楚场子里的人,借着楼梯的遮挡别人却难以找到他们。
那个个黑裙银鞋的女人正四处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