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弹在敌群中爆炸,重机枪把鬼子拦腰打成两断。陡然提升数倍的火力,让所有试图冲锋的敌人都变成了肉酱。
姜立柱已经和铁观音会合,两千多弟兄,突围出来不到五十人。
战场沉寂下来,敌人在酝酿更大的进攻,等他们的重炮和坦克。
姬志胜安排交替掩护,逐步脱离战斗。最后撤离的他现少了一个人,后头看时,穆金城擎枪瞄准,目标是三百多米外,站在狼儿口堤坝上,一身红装的铁观音。
姬志胜大脑一片空白,他迎着枪口扑了上去。“砰”
的一声枪响,子弹穿过胸膛,在几十米外的地垄上溅起一朵黄土花。
没等穆金城开第二枪,已被闻声冲上来的战士们扑倒在地。
抬上汽车的姬志胜面色一阵儿潮红,一阵儿清灰。候七小姐娴熟的掏出急救包,胸前只有不及铜钱大小的伤口,血流的也不多,但背后茶碗口儿大小的伤口。两个急救包儿都堵不住伤口。候七脱下外衣,里面是一件真丝的衬衣,她把衬衣也脱下来卷成一团,捂在伤口上,用绷带绑住,血总算止住了。
蔫诸葛捡起地上的外衣,披在只穿了一件内衣的候七肩上。
缓过一口气的姬志胜,一张嘴,一股血沫冒出来。候七用绷带给他擦干净,道“别说话”
。
姬志胜艰难的摇摇头,呼吸像漏气的风箱,促急又无力。“交替掩护,快撤,晚了就来不及了”
。他断断续续的说出这句话,嘴里又满是血沫涌出。
铁观音面色铁青,坐在聚义厅整整一夜,不断有人进来报告:“邱医生说子弹打碎了肺叶,正准备手术”
。
“内出血部位太多,光止血钳子就用了17把”
。
“姬队长失血太多,要输血”
。
……
最后,候七走进门来,黯然道:“邱医生已经尽力了,可姬队长……”
。
铁观音冲出聚义厅。
一所干净清雅的农家院,就是邱国营的医院。现在医院门口挤满了人,姬志胜的那些战士们,尤其那些女兵。练兵时,他总是沉着脸,大伙儿都喊他姬阎王。现在他真的见了阎王,每个人心中都有着不可触摸的痛。呜咽声响成一片。
铁观音来了,众人分开一条道路。姬志胜已被抬到天井当中,眼睛紧闭。平时冷厉的面容一片祥和。
孙瑞玲已哭晕了几次,现在小声抽泣着。姜立柱也为最后一个师兄的离世痛不欲生。蔫诸葛寒着脸,不断地劝慰着伤心人。
铁观音一进门,孙瑞玲就扑过来,跪在她脚下,抱着脚嚎啕大哭。“铁姐姐,姬大哥是为你挡枪子儿死的啊,你可要为他报仇啊”
。
铁观音把她推在一旁,冷冷道:“我们没有退路”
。这句话是我们的队伍第一次有了伤亡,姬志胜说过的。现在铁观音终于懂得了其中含义。
安葬了姬志胜,在坟前,铁观音和孙瑞玲把穆金城开膛摘心,劈肝沥血,给姬志胜祭了灵。
第二天,蔫诸葛递给铁观音一个厚厚的笔记本。她翻了几页,上面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字。“蔫大哥,你知道咱不识字,你念念就可以了”
。
“这是姬兄弟的作战日志,扉页上写着,在这支部队,我为有这样的弟兄骄傲,我为能成为其中的一员而自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