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的脸色一下子难看起来。
周嬷嬷连忙问道:“要不要老奴去喝斥二少爷和四姑娘、六姑娘一通?”
大夫人摇摇头,道:“不必了。且看他如何行事吧。”
她闭了闭眼,可强忍住的泪珠子还是滚落了下来。
赵元勋见状,心疼地握了握朱氏的手,叹了一口气。
因为赵靖立是世子,他跟朱氏在他身上花的精力最多,从小不光在文武两道上培养他,在品行上的要求也十分严格。
如果赵靖立不顾老夫人的病情、侯府的规矩和做人的原则,真到他们面前来替魏氏求情。虽说他也许只是顾着兄弟情深,本意上不是为了魏氏,但因为知道他是魏氏的儿子、赵靖安的同胞兄弟,他和朱氏就总忍不住往亲缘血脉上去想。
亲母子、亲兄弟之间的血缘情深,是不是真的割不断的呢?后天养育再精心,对他再好,也抵不住人家亲母子之间血脉相连?
自打知道赵靖立不是他们的儿子,而是魏氏为了抢夺侯府爵位而使的一个阴谋,他跟朱氏就再也不能以一颗公正的心对待赵靖立了。
本来他们对如何处置赵靖立还有一丝犹豫,此时赵元勋和朱氏都清晰的认识到,他们不能再留赵靖立在身边了,否则他们意难平,赵靖立也会因为他们的态度而产生心理扭曲。那样处置对熙姐儿和赵靖泰,也不公平。
所以还是各归各位,各自相安吧。
赵元勋和朱氏坐在那里各自思量,就听周嬷嬷轻声提醒:“侯爷,夫人,大少爷进来了。”
两人抬头,就看到赵靖立走了进来,后面跟着赵靖安和赵如语、赵如蕊。
赵靖立先对两人施了一礼,然后关切地问道:“父亲,母亲,祖母情况如何?”
赵元勋看了妻子一眼,见她紧抿着唇,眼皮子都不抬,看都不看赵靖立一眼,完全没说话的意思,遂开口道:“救治及时,情况还好。”
这是他们统一的说辞。
毕竟要是说得严重了,结果后面老夫人半点中风的后遗症都没有,实在说不过去。但魏氏因为言行跋扈把婆婆气中风,这是不争的事实。
四个孩子都松了一口气。
赵靖安和赵如语、赵如蕊掀了前襟跪了下去。
赵靖安道:“我知道我娘行为不当,气病了老夫人,应该受罚。我想恳求大伯父、大伯母容我为我娘担些责罚。我娘最是疼我,如果因为她犯错而我被打上十几板子,她定然会反省自己。以后说话做事就会三思而后行,不敢轻易再犯错。这个惩罚的效果,要比把她送回魏家强。所以恳求大伯父、大伯母应允我自求打自己十五板子。也无需大伯父、大伯母行刑,我叫二房的管事小厮来打。”
之所以是十五板子,是他认真考虑过的。这在他的身体承受范围内,也不会让大伯父、大伯母太过为难。
赵如语、赵如蕊也行礼道:“我们自请抄二十遍佛经为老夫人祈福。”
待三人说完,赵靖立这才道:“父亲、母亲,二弟和四姐、六妹一片孝心,不如给二婶一个认错的机会如何?”
赵元勋和朱氏的心顿时一凉,望着赵靖立半晌没有说话。
几个孩子的心顿时提了起来。
好一会儿,大夫人才冷着脸道:“忤逆罪,岂是你们几句话就能轻饶的?要是就这么轻轻放过,你们祖母就这样白白病一场?”
她看向赵靖立的目光里全是失望:“你祖母平素十分疼爱你。你刚才替你二婶求情,可有想过祖母的感受?你考虑他们的一片孝心,那你的孝心在哪里?立哥儿,我精心教养你十几年。可你今天,太让我失望了。”
说着,她挥了挥手,侧开脸,满脸的心灰意冷,声音里也带着些疲惫和难过:“让他们出去。”